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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间温热,月莲一时也觉得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生活几时变得这样简单,只为了一顿饭,便可以答应一件事。
……
……
北冥的夜寒冷得可怖,漫长得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
狂风夹杂着坚硬的碎冰,仿佛卷了数不清的利刃,划裂凝固了一般的黑暗。
屋顶并不坚固的老旧木头发出颤颤巍巍的响声,似乎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月莲长年以来养成的警觉使她在断断续续的咯吱声中反复惊醒了无数次,最终到底是没了睡意。
她不动声色地查探了一下身边的十七,他睡得十分安稳,好像屋顶塌了他也顶多就翻个身,就算天塌了也扰不了他半分,心中不由默默哀叹地告诫自己——随遇而安,稍安勿躁。
她重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身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凝视着简陋的屋顶。
幼时她也常这般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家屋顶,那时她觉得家就是一个拥挤的囚牢,充满了女人们的哀怨,她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将那屋顶凿出一个洞。
那时对她而言,在姐姐们的描述中那些属于外界的凶恶,极寒,苦难,丑陋,都不算什么,只要给她一片真正的天地。
她恨透了躲在角落里虚度漫长的光阴,只为等待一个稀松平常的命运。
那么,现在呢?
月莲微微吐出一口白雾,苦涩地轻轻勾了勾嘴角。
其实哪有什么天地。
囚牢之外,是更大的囚牢,大到所有人以为,那便应该是天地。
突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床底传来,月莲暗自一惊,心道莫不是老鼠吧?这一想她立刻觉得全身发毛,只因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存活的老鼠,十有八九是不死精,传说是几万年前落雪山鼠疫时残存下来的异种,误食了雪山上的神物,切成块儿都能化为鼠群,且什么都能吞,想到这嘎嘎吱吱的破床,她赶紧使劲儿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十七:“起来起来,有老鼠!老鼠!”
“嗯……嗯?”十七把她的小手从身上拿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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