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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云也不生气,甚至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某昔日生于富贵锦绣之中,未曾睡过硬木稻草,昨夜便没有休息好……若盛侍郎不介意的话,某先在这里道个罪,要先去补眠了。”
盛应弦:“……”
在他还没有回应的时候,那位生于富贵锦绣堆中的小侯爷,便缓步走到了牢房远远的一个角落之中,合衣往木板上堆着的那堆稻草和薄褥上一躺,还翻身向着里侧,竟然真的阖眼假寐起来。
盛应弦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小侯爷这种精乖敏锐之人,此刻自愿为他提供一个机会,不过是还报为他遮掩“承王妾侍有孕”这一谎言的恩情,顺便还能在他这里刷一点好感度。
好感度累积得多了,彼此以“合作”、“施恩”与“回报”为名有来有往,说不定哪一日他看在谢大小姐的份上,就肯同意支持小侯爷了呢?
未来的事情如何,现在还很难说。
但是,他也不会笨到把这种刻意制造出来的机会往外推。
他与晏行云,原本无甚交情。若不是因为与同一个女子有了牵系,他们或许这一生除了公务之外,不会有旁的交集。
可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
他只能为了小折梅而给晏世子留些余地。想必晏世子也是一样的心思。
……这算是什么?打老鼠反怕伤了玉瓶儿?
盛应弦一瞬间有种超脱于现实之上的、混沌的荒谬感。
他不由得哂然一笑。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那一天皇帝下令要他押送小折梅入刑部大牢,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理智和自制力。
上一次,他已经当过一回忠臣了。
只能在城楼上伫立,目送着她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的那一幕,还久久地刻印在他心头,无一日忘却。
祭拜了她的衣冠冢后,在风雪中驰马而去,雪霰扑面,撞在他的脸上,他却并不觉得疼;眼下的泪痕很快就凝结成冰,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寒彻骨。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这一生自己还能有什么快乐可言?
可是这可悲、可叹又可鄙的命运,却再一次把小折梅带到了他的眼前。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掌握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人,从他的身边将小折梅再度夺走。
为此,除了那些不能触碰——小折梅也一定不会喜欢他动摇的家国大义之外,还有什么原则值得他一再坚持?
当小折梅步履从容地步入这间牢房,又转过身来朝着他微微一笑,说“我瞧着这里已经很可以了”的那一刻,盛应弦就在内心之中下了一个决定。
礼法不重要,原则不重要,名誉不重要,颜面不重要……道德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这世上,唯一重要的,就只有她。
因为她可是这世间,唯一仅有的,温柔坚韧的,笑语如珠的,大义凛然的,聪慧勇敢的……朝朝暮暮,魂萦梦牵,永在他心上的小折梅呀。
盛应弦垂下视线,但却往谢大小姐的那间牢房那一侧又走了几步,直到停在木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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