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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所见。

  斟酌着道:“李穆此言,虽属空话,对朝廷亦是不敬,目中无人,狂傲至极。但观其人,应不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人。否则当初伯父去往京口质问于他,无凭无据,他大可不必承认,推诿得一干二净,便也不至于惹伯父如此不悦,更无后来诸多事情。”

  “他既如此说了,想必便是真心之言,亦可视为对伯父的退让。往后朝廷局面若可维持如今之状,料也无大事。伯父不必过虑。”

  他说完,见高峤脸色还是带怒,索性再补了一句自己早就想说的话:“事已至此,阿妹都嫁他了,又愿意随他,伯父还能如何?难道上奏朝廷,以隐患为由,趁他根基尚浅,早早予以铲除?”

  高峤被侄儿的这一句话,当场扎住了心。

  正是爱女夹在了中间,才叫他想起来就恨不当初。

  高胤虽一句未提,但高峤也早猜到,必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了那里,侄儿才无功而返。

  对这个当初用计诓走女儿,如今又把女儿哄得连自己这个阿耶也不要了的李穆,更是厌得无以复加。

  他的脸色极是难看,缓了半晌,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暂时先如此吧!义成怎样了?我听闻西金鲜卑正厉兵秣马欲夺西京。李穆不是与我还有一年之约?如今都过去数月了,他那里如何?”

  高胤便将自己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听到义成城垣高筑,四方流民,每日如流水般入城请求庇护,又听得李穆已与仇池侯氏结下盟约,正在垦荒积粮,扩充兵力,方才那难看的脸色,才终于稍有好转。

  高胤见他不再开口问事了,便告退。

  高峤抚慰了他一番,道他路上奔波辛苦,叫他好生歇息,过些日再去广陵不迟。

  高胤恭敬地应了,退了下去。

  侄儿一走,高峤便坐不住了,起身,双手背后,在书房里踱步。

  走了十几道来回,停了下来,盯着李穆的那封书信,终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回来拿起信,匆匆朝外而去。

  天黑之时,他从船头登上了白鹭洲,来到萧永嘉所居的别苑大门之外。

  门房说,长公主不在已有几日,受邀出去做客了。

  高峤一愣。

  前次萧永嘉提和离,他愤而施加强举,被冷拒,遂惭而退,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些时日,萧永嘉那边,自然不可能先主动寻他。

  高峤刚开始的羞愧之感褪去之后,便一天天地在挨。

  劝自己不要和妇人一般见识,不如再去寻她,把话说个清楚。

  却每回都是下定了决心,临出门,又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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