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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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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看病,走投无路之下,以三十钱供驱策一年的代价,投身到当地一户张姓豪强的庄园去做僮仆,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干着各种脏活累活。

  一年之后,当他可以离开之时,管事却诬陷他偷了主人的钱,要将他送官。倘他不愿去,便须签下终身卖身之契。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当地这些豪强利用流民无根,为了以最低代价圈纳僮仆供庄园驱用所惯用的办法。

  愤怒的少年将那管事打倒在地,随即便被蜂拥而上的仆役捉住,痛打一顿之后,铁钉钉穿了他的掌心。

  他被钉在庄园门口路边的一根立柱之上,风吹日晒,杀鸡儆猴。

  他的母亲卢氏闻讯赶来之际,他已被钉在道旁三天了,水米未进。嘴唇干得裂血,人也被毒辣辣的日头晒得昏死了过去。

  他在母亲的哭喊声中挣扎着醒来,看到瘦弱的母亲跪在不远外的庄园门口,不住地朝着那些家奴叩头,请求饶过她的儿子。

  家奴却叉手讥笑。

  他的母亲出身于范阳卢氏,本也是北方世族之女。萧室南渡之时,卢姓一族没有跟随,后再来到江东,已是迟了,在业已登顶的门阀士族的挤压之下,沦落成了寒门庶族,子弟晋升之途彻底断掉。这些年来,人丁分散,各奔前程,再没有人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嫁了盱眙李氏的族中女子。

  母亲不该遭到如此的羞辱。

  他想叫自己的母亲起来,喉咙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一阵悦耳的铜铃之声。

  对面远处的车道之上,不疾不徐地行来了一辆牛车。

  犍牛壮硕,脖颈系了一只金黄色的铜铃,车厢前悬帷幔,车身金装漆画,车厢侧的望窗半开。驭人端坐车前,驾术精妙,牛车前后左右,步行随了两列护驾随从。

  一望便知,这应是哪家豪门主人出行路过此地。

  豪强庄园主人如此惩罚家奴的景象,或许在这里,已是见惯不怪。

  牛车并没有停留,从钉着他手掌的那根柱子旁,走了过去。

  空气里,留下一阵淡淡的花香。

  “阿姊,他们太可怜了。你帮帮他们吧……”

  忽然,一道女孩儿的声音,随风从牛车中飘出,隐隐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那声音宛若乳莺初啼,是这少年这一辈子所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声音。

  “我们只是路过,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另个听起来年岁较大的少女话声,接着传来。

  “可是阿姊,他不像是坏人,真的好可怜……”

  “你就是心软。听阿姊的,不是我们的事,不要管……”

  那女孩儿仿佛叹息了一声,满是同情和无奈。

  少年勉力抬起脖颈,看向前方那辆牛车刚刚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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