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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疼得直叫唤,说要去如厕。  周景文猛地缩回手,不自觉屏住呼吸,后又觉得自己嫌弃得太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接了句:“那舅舅你快去快回啊。”  “好说好说。”杜宁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得溜了,仿佛后面有恶魂索命。  时辰已至,孙明达与诸位裁判谦让一番后便上台致辞。  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台上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一个长条状、两侧如喇叭一般的东西,似乎是硬纸片做的,声音经过这个长筒格外清晰宏亮,顷刻间就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这倒是个好东西,吕相同其他两位宰相道:“下回圣上讲学,也可以摆放此物。”  孙大人慷慨激昂的陈词赢得了满堂喝彩,他下台后,傅朝瑜便领着八人上场入座了。  周景渊眼睛一亮,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原来他舅舅是要坐在台上的!  他身子端正,眼神瞄向周景文,晃了两下脚尖,怡然自得。  周景文原也以为傅朝瑜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他竟然无比自然地坐在了主讲台上,开始宣读比赛规则。  什么意思,偌大的国子监都没人了,让一个监生主持大局?  周景文震惊不已,傅朝瑜一个出身卑贱的商贾,怎能登上国子监的讲台?怎能与这些人同台露面?怎能让众人在台下仰视?他配吗。周景文气得不行,想找自己舅舅评评理,结果左顾右盼了半晌都没找到他舅舅的人影。  便是闹肚子,也不该闹上这么久啊。  傅朝瑜念这规则主要是念给台下观众跟裁判听的,台上这八个人早已在日复一日的试练中对这规矩烂熟于心了。不服也不行,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这场辩论,傅朝瑜仿照后世的规则,首轮双方派出一名辩手阐述观点,二轮双方互抛问题;三轮属于自由辩论,最后双方总结陈词。为了计时,傅朝瑜特意让人定制了一个沙漏,他已经比照日晷算过了,细沙流完大概就是后世的五分钟,不长不短,正正好。  只是他这规则对于平日里在朝中自由互喷的官员来说,到底还是拘束。连太子也不免担心,问了孙明达:“规矩这么多,待会儿开始后该不会束手束脚吧?”  “不会。”孙明达笃定。以那小子对这场辩论的看重,绝不会让今日没有冲突可言。  孙明达冷眼看着,这国子监里就没有一个像傅朝瑜似的成名心切,他几乎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想要崭露头角。  须臾,辩论开始,众人精神一振。  拥文派这边来头不小,北方最大的青山书院山长郑如徽与孔家后人孔连枝都被请过来了。郑如徽先发制人,洋洋洒洒,高谈阔论,夏商周伊始至今两千余年,文官兴礼乐、扬文教、推廉政、平冤狱、匡扶社稷、为君王排忧解难,自古名臣不胜枚举,阐明乱世之后以文治国才能迎来长治久安。  郑如徽原本就是个饱学之士,引用典故史料更是信手拈来,句句生花。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  不少文官听得精神亢奋,觉得这番讲话简直是扬他们文官之威,今儿来得可真值。  崔狄身边已经致使的王大将军不甘示弱,轮到自己时飞快起身,大谈以武立国之必要。文官能治国,武将还能平乱世、御外敌、戍疆场呢,一国一朝若是没有军队,没有武将,等同于自掘坟墓!王大将军没有郑如徽的好口才,但是句句情真意切。  郑如徽听罢,只是冷哼了一声。空有一身蛮力的匹夫而已,好对付得很。  对面也发出几声冷笑。  两边第一轮交锋完,已是战意凛然,彼此对视时似有火星直冒,便是旁观者也能真切感受到这森然的战意。是他们好像误会了,这两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规矩约束而限制发挥。  太子欣喜与他们找来的人能言善辩,大皇子却隐隐有些着急,总觉得大将军等口才还是弱了些。  第二轮攻辩伊始,战火再次升级,一开始两边提出来的问题还稍微收着些,但越到最后,问题越是犀利。孔连枝在与崔狄对答时,话中刀光剑影,口若悬河,险些忘记时间。  傅朝瑜打断两声没打断成功,孔连枝尚在喋喋不休,傅朝瑜生气地狠狠敲了一声锣,以示警戒。  “若再犯规,直接出局。”  主持的威严不容侵犯!  孔连枝心下一颤,心有不甘地将未尽之言咽了下去。其实他还有很多话要喷,可惜时间到了,经过前些日子的训练,他们对傅朝瑜多多少少有些畏惧。  瞧着这位孔家之后竟如此听话,众人暗??x?暗咋舌。  看来这辩论队规矩还真挺严啊,不过,文官武将的矛盾也是真重……  自古文武相轻,两者的嫌隙由来已久。武官觉得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能在朝中将他们压制得死死的,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文官的口诛笔伐,心中不忿久矣。文官觉得武官拥兵自重,看哪个都像是造反头目,现如今天下初定还不卸甲归田,简直大逆不道,不喷他们喷谁?便是喷,这些武将也得忍着,忍不了就是有造反之心,越发罪不容诛。  两边如此不和,一方面是立场原因呢,一方面也未尝内有为君者的刻意引导。乱世需所向披靡的猛将,盛世需要治世治过的能臣,偏偏他们比较尴尬,处于乱世与盛世之间,两不沾。  第二场后,在场众人的兴致算是彻底被勾起来了,然而到了第三场自由辩,众人才明白方才这八个人还算是收着的,若不收敛,便是朝中最厉害的御史到了他们这儿,也是自愧不如的。  辩论赛,原是这样可怕!  众人从谨慎温和的互呛,逐渐演变至互相拆台的互喷,再到最后变成无差别攻击——  “缺乏文治,政权不过百年。”  “武德不修,多半二世而亡。”  “自古拥兵自重的都是武将!”  “你们文官只会耍嘴皮子威风,保家卫国还不得看我们?”  “武将粗俗不懂治国之道。”  “放屁,你们孔圣人还文武兼修呢!”  旁的也就罢了,那句孔圣人文武兼修才是致命一击,尤其是在场的还有位圣人之后。文方那边的反击有片刻停顿,似乎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半晌才咬牙坚持回了一句,然而崔狄等像是无师自通了一般,不论如何都是一句“孔圣人文武兼修”、“孔圣人勇武过人”、“孔圣人足蹑郊菟”!  郑如徽这边险些没有被气吐血。  无赖,只知道说轱辘话的无赖!  然而无赖的招数总是最能堵人。  台上斗得吐沫横飞,若不是有傅朝瑜的出局威胁在他们兴许真会打起来。台下也听得目瞪口呆,一刻也不敢分神,生怕错漏了一点儿。先前总以为武将嘴拙,不曾想真骂起来也是这般厉害。现在想想,朝中互喷哪有这辩论有意思,还是他们太自大了。他们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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