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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前雨过风止 第8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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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两两的游人发出惊呼,蔺雨落突然有说不出的感动,低头把脸埋进膝盖间。

她哭了。

蔺雨舟没有问她怎么了,他大概猜到了。昨天她从远处回来的时候,蔺雨舟看到宁风站在那。他自己没有谈过恋爱,无法想象分手带给人的痛苦。但记得蔺雨落跟宁风的第一次分手,抽筋断骨。他轻拍她的背,小声说:“姐,没事的。”他根本不会安慰人,哪里就会没事,总要经历一段时间,慢慢忘掉。

蔺雨落无声地哭泣,泪水把膝盖都打湿了,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日落结束了,天黑了。二马走在她的商务大车的车头招呼他们:“走吧,朋友们!”

蔺雨落有点不好意思,看见二马的时候跟她解释:“太好看了。”

“好看哭了?”二马笑问。

“对,好看哭了。”

二马也没多问。只是说很开心能带他们看日落,如果他们能为家乡的日落流泪,那他们的心将会永远留在家乡。无论去到哪,想到今天的日落,都会被安慰。

“那你呢?你的家乡在哪?”蔺雨落问。

“我的家乡啊,我的家乡在安吉。我的家乡有竹林。”

“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因为我想离一些狗人远点。”

二马说完哈哈大笑。她性格很好,有一点泼辣,还带着一点文艺,单看她的民宿,蔺雨落就觉得她了不起。

蔺雨落从前好像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自己的家乡,而这一次回来,她重新认识了它。从前她想逃离的,变成此刻治愈她的。从前无法养育她的,现在反哺了她。

家乡没有变,家乡还是那个家乡,是她变了。

蔺书雪问她怎么样,除夕夜的长街宴吃得是否开心?蔺雨落没有跟她说她分手的事,只是说:这么热闹的年,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碰到一次?

“未必哦。”蔺书雪回她:“人生很长,我27岁的时候没想过我此生会去南极,也没想过我老了会定居云南。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一生很长,人的自愈能力也很强,让你伤心的事早晚会被遗忘。”蔺书雪又说。蔺娘子以她敏锐的观察力感知力察觉到了蔺雨落的异样,她安慰她,但又不说太透。只是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站在那研究树皮的傻儿子,替他松了一口气。

蔺书雪踱步到顾峻川面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研究出什么了?你不会想啃这棵树吧?”

“你说我虽然不能把树皮做成衣服,毕竟咱没那门手艺,但我们衣服的质感是不是能向树皮靠一靠?”

“你还真想当顾树皮啊?”

“顾树皮不好听,叫我树皮顾。听起来国际化一点。”

顾峻川这人一旦琢磨起什么来,就会很投入。他要是弄不明白,那可真是吃不下睡不下。他站在那抠树皮,这情景的确是好笑,蔺书雪站那笑了半天。

“落落分手了。”蔺书雪笑够了突然说。

“?谁?怎么了?”顾峻川的目光终于从树上移开,看着蔺书雪。

“落落!分手了!”

顾峻川的心好像被抛了起来:“怎么会呢?爱得死去活来的,说分手就分手?”

“我不知道啊,我猜的。”蔺书雪手背在身后,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但我感觉我猜对了。”

“瞎猜。”

顾峻川拍拍手上的灰,若无其事的样子。蔺书雪在一边来了一句:“装。”

“...我不是装。我跟你说,蔺雨落这个人我研究透了,别上赶着,你上赶着她会以为你要害她。对她,还是得有点策略。”

“你倒是有策略,策略着策略着人家谈恋爱了。你再策略一次,人家结婚了。”

“不可能。且不说她分手的真实性,但冲她跟她男朋友的感情,分手了能马上结婚?她那么轴的人,办不出这种事来。”

但她那么轴的人,要是真突然分手了,不定多难过呢。终于还是给蔺雨舟发了条消息:“蔺姐说你姐分手了?”

“我不知道,我没问。但我感觉是的。”

“她怎么样?”

“我觉得她很难过。但她表现出来的又很正常,饭量正常、睡觉也不错、我们甚至还去看了日落,今天还上了梯田。但看日落的时候她哭了。”

操。还哭了。

跟我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哭?就差欢天喜地去打鼓了。顾峻川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走向营地那辆大皮卡。蔺书雪跟在后面问他:“干什么去?”

“出去转转。”

“天快黑了,100多公里可不好开。”

“我真就是出去转转,上赶着的事我不干。”

顾峻川的确是准备出去兜兜风,他没有上前安慰蔺雨落的意愿。他算老几,别人疑似分手了,他就眼巴巴贴上去。蔺雨落肯定要嘲笑他的。他才不干这傻事。可当他漫无目的地开了很久后,发现他已身处蔺雨落家的老宅。来都来了,干脆下车,开门撬锁,把里面那堆不要的破衣服丢到车上,又拿走那个磕破了一块的土锅。这些都是那天蔺雨落念叨过装修的时候准备丢弃的。

那锁撬开容易,锁上可就难了。锈住了。顾峻川在那鼓捣半天都没有弄好,抬头看看天已经黑透了,周围也没有人,连流浪狗都没有,找了根长木头把门别住。临走的时候把院子里那个破凳子也丢上皮卡车,扬长而去。

开了个大夜路回到营地,年轻人还在玩呢。他把东西卸下来抱进自己帐篷,太脏了,他又出去端了盆水,把那土锅和破凳子刷了,又折腾几次,把那衣服算是洗了一遍。上面留着的那些痕迹也不知道是鸟粪还是猫尿,他一边洗一边呕,终于勉强能看出原样了。

第二天清晨,蔺书雪起床后看到顾峻川帐篷前面拉了一根绳,绳上挂着哈尼族的彩色衣服,一下就知道他昨天半夜究竟去了哪里。

“是所有的儿子都这么傻还是单纯我这个傻啊?”蔺书雪问穆力尧。

“别怀疑,就你的。”穆力尧逗她一句,帮她把衣扣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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