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156(1 / 2)
早在前两年,陈珠曾拜托过元棠一件事,她出来的时候是带着户口本出来的,所以这么些年,王盼儿一直拿捏不住她也是这个原因。
后来村里发身份证,王盼儿捏住了身份证,所以陈珠拜托元棠跟村里说了一下,这才把身份证拿出来。
此后几年时间里,陈珠一直都是绕着王盼儿走的,固然是因为她不想被王盼儿吸血,也有一个原因是王盼儿带给她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害怕面对王盼儿的时候,就又会变成曾经那个被王盼儿挤在角落里的大女儿。
可现在避无可避了,王盼儿找上她们三个了。
兴许是儿子继祖的早亡让王盼儿丧失了对她们的追讨,这才让她们三个过了几年的自在日子。
但现在王盼儿老了,没了儿子养老的王盼儿,终于想起她的三个女儿,所以不知道谁出的主意,王盼儿把她们告了。
陈珠挂了电话,立刻把消息告知给两个妹妹。
这一天如命运一般的到来,让三姐妹都呆呆的坐在那里。
最后还是陈洋说了句话:“要不,我们先找个律师问问?”
在城市久了,陈洋又能挣钱,逐渐也知道了花钱买服务是最便捷的方法。
陈枸附和道:“是呀,先找律师问一问,具体什么情况问清楚再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点事现在就能做到的。
三姐妹找了一名民事的律师,得到了一个结果。
王盼儿的赡养费确实是她们三个都要给,而且是要根据她们的收入来给。
陈洋腾的一下站起来,她心里是不服气的。
“我们小时候都是吃糠咽菜过来的,现在要给她供起来吗?”
王盼儿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她们寒心,现在说什么赡养费用按照比例给,这对她们过去几年的辛苦来说算什么?
律师摊了下手,意思是他也没办法。
“不管她是否对你有抚养,她现在丧失了劳动能力,就可以主张赡养费。”
律师详细问询王盼儿是否有疾病:“生活费用会参考当地的水准,但是如果有病的话,吃药这个支出就很大了。”
在一问三不知之后,律师诚恳给意见。
“你们最好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这种程序如果不自己去提供证据的话,流程是走的很快的。在当地找个律师,更有帮助一些。”
陈珠谢过律师,出了门之后她终于决定回去小河村。
这么些年了,她总也要回去看一眼。
说走就走,三姐妹很快回了家乡,在回去之前,她们也让胡燕帮忙打听一下王盼儿的近况。
胡燕打听之后给她们说,王盼儿自从去年以来,身体就开始不太好了,不光是不太好,脑子也迷迷瞪瞪的。她当年在沪市没闹出什么名堂,就灰溜溜回了村。
回村没多久,继祖就没了。
从那儿之后,王盼儿就一阵好一阵坏
,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总是嘴里念叨着要回去给继祖做肉吃,要么就是回去照顾男人。
坏的时候就发疯,到处嚷着让人把陈珠三姐妹交出来,见到个男的就说是陈珠的奸夫,见到个女的就上手骂三个女儿。
她这样疯癫,村里人都绕着她走。
后来村里给她报了一个补助名额,每年有几百块的钱,再加上地里的出息,是够王盼儿生活的。
可王盼儿的娘家总是来人。
美其名曰是看她可怜来照顾她,实际上是想给王盼儿再说一家。
可这到底不是以前,谁家要说人不打听?就算是说个老伴也要去庄里打问打问,村里人也不想坑人,于是就照实说。
所以王盼儿也就留了下来。
她娘家人看从她身上榨不出油水,就骗了她点钱走了。后面再没有来过。
一直到去年,王盼儿的哥哥家孩子到了岁数要说媳妇,她哥当年娶媳妇是用的王盼儿的彩礼钱,如今没了姐妹,他就把心思打到了陈珠三姐妹身上。
反正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帮着王盼儿告女儿,要是告成了,往后他还不是大把的钱等着花。要是告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家人指挥着王盼儿去告去闹。
胡燕隔着电话线十分担心:“怎么样?你们害怕吗?要是不放心就别回去。”
陈珠的舅家就是个混不吝的,这要是回去叫沾上了,往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陈珠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回去。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她从出来到现在,给妹妹动了手术,给两个妹妹供着学了技术,她还有自己的门店,有几套房子。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她的心性和这些财富不够匹配,她早就赔了!
怕这个怕那个,那是过去的她,不是现在的她!
她就不信了,还能叫舅家那几个不像话的给吃住。
胡燕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陈珠的话那么似曾相识,仿佛她也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她们已经足够强大了,难道还要被这些小人吓的不敢出声?
“好,你回去之后小心些。”
陈珠当然知道小心,她在沪市神神秘秘的处理了几天生意上的事,然后才带着两个妹妹回去。
陈枸这段时间愁的睡不着,但问大姐,大姐却什么都不说。
终于到了白县,她们开了一间房住下来。
陈枸问大姐:“这下总应该说了吧?”
陈珠洗了一把脸:“赶紧睡,明天要去闹架。”
陈枸吓了一大跳,闹架?跟谁闹架?
跟妈闹?
陈枸说不上心里的滋味,纵然是再恨父母,她也没想过要在王盼儿脑子糊涂的时候为难她。
陈珠一指头按在她脑门:“想什么呢,当然是去闹舅舅家。”
她从小就最烦的舅舅,自己
要是这次不给他闹个大的,他还以为自己姐妹几个都是跟王盼儿一样随他怎么捏扁揉圆。
陈珠说是要去闹舅舅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上不起眼的衣服,确保旁人从穿衣上看不出来她条件如何,然后就是去找了一家专门在县城接白事的唢呐队伍。
订做了一个红横幅,上面控诉着舅舅一家是怎么算计她妈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妹妹,想要害她们姐妹三个的。
就这样敲锣打鼓,陈珠和妹妹吹着响去了舅舅家所在的庄子。
村里人还以为谁家办白事,定睛一看却是找事的,立刻热闹的跟上。
陈珠闹得场面大,到了舅舅家门上,姐妹三个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
她舅刚出门就被这样的场面给吓一跳,想要骂一句哪儿来的王八蛋在他门前吹白事,结果一看是陈珠。
陈珠一边哭一边问他,是不是他撺掇着王盼儿去告自己。
“舅啊,这么些年,我妈对你可是没话说,我们姐妹几个都放一边,我妈还来给我舅妈伺候月子,你家的衣裳桌椅板凳都是她打扫,包括我小时候,也没少来你们家给你们干活。”
“舅啊,你为啥叫我妈告我们,是不是想要我们家的房子?还是说你儿子没钱娶老婆了,你就是一门心思从我们家挤钱自己花?”
陈珠胡搅蛮缠的一顿质问,把她舅舅给问的脸色铁青。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年你一直不回来,你妈都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我说去告你,恐怕你才不回来呢。你现在闹我,不就是觉得我让你妈告了你,你得掏钱了,所以心里不痛快吗?”
陈珠心里顿时觉得她舅果然难缠,人家就不回答你的话,而是反过来指责你。话里正义凛然,仿佛他真的只是为了妹妹的晚年生活。
陈枸接到姐姐的眼神,马上紧跟着质问。
“舅舅,你说这话不丧良心吗?这么些年我们怎么没回来?”
她舅都快气晕了:“你睁眼说瞎话,这些年你回没回,你村里人能不知道?”
陈枸接着说:“我们人是没回来,但是我们钱回来了啊。舅,这些年的钱我们月月都寄给你,你到底花哪儿去了?”
这一句质问,直接给她舅问不会了。
“你的钱?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三个死丫头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哪儿有往回寄钱的事!”
陈枸才不管,她就一口咬定是把钱寄给舅舅了。
陈洋开始卖惨:“舅,这么些年,我们往回寄了有七八万了,你到底花哪儿去了?”
“钱都是给你了,你到底给没给我妈花?”
“舅啊,你都拿了钱了,咋能这样啊。”
……
在场的众人把目光汇聚在陈珠舅舅身上,几乎大家都觉得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啧啧,早些年他不就是?天天哄着他妹妹要钱花,那时候王盼儿也算个勤快的,年轻没嫁人时候还常常出去卖点草药啥的。要不是她这个哥,可不能嫁到陈家去
。”
“就是啊,这几年王家总是在外面炫耀自己家买电视了买洗衣机了,这钱总不见得是他挣得吧?多半是拿了人家孩子给家里的孝敬钱。真缺德啊。”
“就是缺德,拿了钱就算了,还撺掇着王盼儿告闺女。王盼儿早就是个傻子了,他这是要把他妹子的骨头渣子都给咽下去啊。”
……
陈珠听着周围人的交谈,眉目低垂。
她闹这一场,其实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这股气来自于她的母亲,王盼儿。
纵然王盼儿对她再不好,但是王盼儿这辈子对娘家是真的好。
可打听下来,王盼儿这些年有点疯癫,她这个舅舅居然都没怎么去看过。
就这样,他还好意思在村里得个好名声?
他配个屁!
她就是要大闹一场,好叫这些人知道,她妈王盼儿是个重男轻女的极品,但是她舅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陈珠的舅舅早就气的眼睛发黑了。
他想要说自己没有,可在场的人几乎人人偏向陈珠姐妹几个,他说没有收钱,拿好,拿出证据来啊。
陈珠她舅不想要在这个拿没拿钱的圈子里跟这姐妹几个绕,但是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证明。于是只能徒劳无功的解释,解释不清楚,气急败坏就要上手打。
陈珠找来的白事班子提前给了一笔钱,所以还不等她舅的巴掌到她脸上,就有人上来劝。
“算了算了。”
“孩子也是一时之间急了。”
“你当长辈的,别跟小的计较啊。”
陈珠她舅愣是一口气出不了,憋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珠闹了一场,哭够了之后才带着人回小河村去。
这一路上她招摇过市,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陈珠不是没照顾亲妈,只是钱被舅舅拿走了,舅舅一家花完了还不够,甚至还撺掇着她亲妈去告她。
陈珠闹完,在小河村的村口给白事班子解散,自己则是带着陈枸陈洋回村去。
一路上早有人听说了她在隔壁村的壮举,所以个个都拦着她问东问西。
陈珠跟人寒暄着回到家,陈家的房子以前是村里数得着的新房子,可是这些年下来,这地方周围反而没有多少新盖的房子。
她家的房子也是脏旧的,明明才盖好不到二十年,房子却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王盼儿出去晃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屋子里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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