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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琴溪山庄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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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见到的秦木,是个傀儡。

没有生命的傀儡。

阳光正好,日头高悬,这个季节本该是温暖明媚的,云念却觉得好似坠入冰窖之中。

“师姐,别多想。”

垂下的手被人牵住,少年依旧面无情绪。

“师弟,我们可能想错了。”云念的呼吸微沉,“我们——”

话还未说完,谢卿礼捏了捏她的手。

云念立马懂了他的意思。

隔墙有耳。

主殿寂静无声,门口站着整排身穿盔甲严阵以待的守卫,保护皇帝的阵法也还在。

就算要谈也不该在这里说。

他牵着她朝流光榭去。

直到回到流光榭,关上了殿门,谢卿礼布下隔音阵法。

“师姐,可以说了。”

云念直接引入正题:“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引入了误区,傀儡师的目的不是皇帝。”

谢卿礼坐下,为云念倒了杯茶。

他温声开口:“为何这般说?”

“我们一开始以为傀儡师的目的是皇帝,为了炼制傀儡取代他,却让贵妃白白当了这个替死鬼,但这些都是皇帝所说,只是他的片面之词。”

“再者,皇帝寝殿的阵法是阴转曲环阵,就算傀儡师有千年修为破阵不成问题,但也绝不是轻易便突破的,就在他破阵的功夫,师兄如何会察觉不到?”

云念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谢卿礼失笑,又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师姐慢慢说。”

云念道:“还有,既然目的是皇帝,为什么要杀修士?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秦木便成了傀儡。”

更重要的是。

“我记得在洞穴之中,你与我说过,这种如真人一般的傀儡与之前抓我的那些残次品不一样,秦木这般精细的傀儡,得用人皮混合泥土,提前捏好模样,融合他的精.血炼制整整三十天,才能达到这般以假乱真的效果。”

既然需要提前三十天捏好脸,那便说明秦木在三十天前便被选中了。

脑海里思绪繁杂。

系统问她:【三十天前秦木应当还在玉虚派,尚未来到琴溪山庄,傀儡师是如何选中他的?】

云念似乎有了答案。

除非……

是先选中秦木,才邀请他来到琴溪山庄。

若这样的话,此事的性质便完全不一样了。

云念垂眼,视线无目的地落在掌心中的茶盏,茶水微漾,将她的脸缩小倒映在水面上。

谢卿礼懒散舒展身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他问:“师姐,我们可见过贵妃的尸身?”

好似平地炸起了惊雷,云念忽地便抬起了头。

少年唇角含笑,表情玩味,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啊,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过贵妃的尸身。

那贵妃是死

是活,真的死了吗?

【你师兄江昭也没真的见到贵妃尸身,当时在场的只有皇帝和元奚,随后傀儡师逃窜,赶来的江昭追了出去。】

云念脑海里那团缠着的线忽地便捋顺了。

系统说的对。

他们四人当中,江昭是当时最先接触到傀儡师的人,得到的信息要比他们多。

但就连江昭也没见过贵妃的尸身。

贵妃是死是活,怎么死的,死的时候究竟是不是像皇帝说的那般穿着他的寝衣一击毙命,这些都只是他们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是他人想让他们看到的真相。

但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相。

云念喃喃道:“皇帝说贵妃因他而死,傀儡师的目的是炼制傀儡取代他,我们也以为傀儡师的目的是皇帝。”

可现在秦木被替换了,傀儡师起码提前一个月便计划了替换他。

秦木是皇帝邀请来的。

那皇帝在这之中扮演的,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

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谢卿礼笑意盈盈,尾调上扬带了些俏皮:“师姐,或许你今晚得晚些睡了。”

云念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凑近他,压低声音学他,轻飘飘的声音带了明显的笑意。

“师弟,熬个夜吧?”

她凑的很近,眼睛很亮。

谢卿礼滚了滚喉结,捏着茶盏的指尖微蜷,又慢慢伸展开。

“好,师姐。”

***

小径无光,已经后半夜了,整个琴溪山庄安静沉寂,唯有偶尔几l对人马巡逻。

今日的云层厚重,遮住了圆月,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什么。

云念回到流光榭之时,正门刚好经过一队守卫。

她没敢走前门,担心被巡夜的守卫瞧见,于是绕到后墙利落地翻进来。

湖泊正中央的亭阁里坐着两人,正是谢卿礼和江昭。

云念朝他们走来,端起桌上的水猛灌了大口。

她微喘着气,擦去额上的汗,扭头看向江昭道:“我按照你给我的名单,前去那些弟子的房内探查了他们的经脉,其中有五人是傀儡,没有脉搏呼吸,其余弟子尚未被替换。”

桌上摊开了三张麻纸,三人的面前各有一张。

今日江昭和苏楹从皇帝那里回来后,云念便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他们。

江昭很聪明,不过沉思了一瞬,便猜到了些始末。

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在傍晚之时拿过来了四张名单,四人一人一张,上面写了些弟子的名单和住处。

那是江昭潜去皇帝住处寻来的,此次琴溪山庄宴请的弟子。

他只挑出了其中一百人。

云念道:“我这张名单上有五人是傀儡。”

谢卿礼言简意赅:“六人。”

江昭瞥了眼自己面前摊开的纸,有的名字被用笔杆圈了起来。

他压低声线:“四人。”()

云念注意到江昭身边的空位,问他:“苏师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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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摇摇头:“尚未回来,她那张纸上的弟子住的稍远些,路上的时间或许长了些。”

夜风吹来,刮动石桌上的三张麻纸,江昭用茶盏压住。

卷起的页边盖住的是一个个名字。

云念呢喃:“这才七十五人,便已经有十五人被替换了,整个琴溪山庄除去普通的贵胄,修士有整整五百人,还只是抽出了这么点……”

不敢想整个琴溪山庄有多少人被替换了。

江昭道:“这些弟子无一例外,都是金丹期。”

虽说来参加的弟子最低也得是筑基后期,金丹比比皆是,但元婴也不少,为何只有金丹的修士被抓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被替换的弟子去了哪里呢?

被杀了吗?

琴溪山庄布防严密,元奚已经命人加强防守了,那傀儡师如何能进来的?

“他一直都在琴溪山庄。”

一直不发生的少年开了口。

是肯定的语气。

谢卿礼微微敛眉,道了一句:“苏师姐早就传了信,但师父一直没来。”

他抬头看了眼虚空,“苏师姐的信被拦截了,整个琴溪山庄地底下埋着个杀阵,我们出不去,外人进不来。一旦开启,足以将我们所有人绞为肉泥。”

一语惊起浪涛。

江昭的声线忍不住拔高:“你如何知道?”

云念的手无意识攥紧。

谢卿礼发现,他这师姐一紧张便会蜷起手,好似这样便能给自己安全感。

他抬手,将手中握着的剑搁置在了桌面上。

碎荆嗡嗡作响。

“碎荆察觉的。”

谢卿礼一本正经胡诌。

江昭和云念自是不信。

“听霜也是名剑,为何听霜察觉不出杀阵?”

谢卿礼漠然:“可能是师姐的剑太过柔和,就如师姐一般,对这杀阵不甚敏感。”

云念脸一烫。

这要是别人说,或许会显得阴阳怪气。

但他用这张脸说出来却一点不显假,让人生不起来气。

但江昭气笑了。

他指着桌上的剑:“你玩我呢,这柄剑也能感受到杀阵?”

谢卿礼点头:“嗯。”

“……你怎么证明?”

“证明不了,不如师兄将琴溪山庄一剑劈平,看看这下面究竟有没有阵法?”

江昭:“……”

他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他抱胸靠向身后,脸色黑沉骇人:“谢卿礼,我从一开始便觉得你很奇怪,在傀儡师的老巢处,你那一剑几l乎堪比我师父扶潭真人了,你倒是说说,你是吃了几l个大能才能有这般水平?”

谢卿礼一脸正经:“我不吃人,师兄。”

云念扶

() 额。

江昭又怒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是在问你为何会有这般修为?”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着堪比大乘的修为,一剑劈开了整个山坡。

“谢卿礼,你到底是谁?”

他的话出口,周围陷入诡异的沉默。

云念有些心累,不知为何这又扯到了谢卿礼身上。

她也曾怀疑过他的修为,但谢卿礼是原书的男主,书里写的他就是在取得碎荆后,修为一日千里。

他是男主,这是他的光环。

因此云念纵使怀疑,也只能用这些来说服自己。

谢卿礼在江昭的逼迫下,淡然地抿了口茶,随后指了指碎荆:“在剑境中裴前辈说我是个天才,或许是吧。”

江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云念扯了扯他的衣袖:“现在的重点不是解决琴溪山庄的事情吗,你揪着谢卿礼作甚,师弟不会害我们啊。”

江昭很想反驳她这句话。

谢卿礼不会害的是你啊笨头鱼!

不是他和苏楹!

谢卿礼看云念和他们的眼神区别对待的十分明显。

奈何自己这小师妹是个木头脑袋。

他抵着云念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些。

江昭瞥了眼谢卿礼,少年依旧垂眼抿着茶水,认识这么久以来,似乎就没见他慌过。

“诚如你所说的,这下面有个杀阵,你觉得是傀儡师布下的还是皇帝布下的?”

谢卿礼摇头:“不知。”

他放下手中的茶,“但不能告诉皇帝我们目前知道的东西。”

云念思索着:“若皇帝与傀儡师有关系,想要杀掉这些修士……人族与宗门交好已经数千年,历代皇帝每十年便会在琴溪山庄宴请修士们,他应当知道,若修士们死在琴溪山庄,宗门与皇族势必起冲突,遭殃的不止是皇族,更有那些失去了宗门庇护的普通百姓们。”

不是所有宗门都会不计较这些,依旧救死扶伤。

皇帝应当知道这对于他的威胁不小,他是疯了才会这般做吧。

他要什么有什么,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年的功绩足以名垂青史,他做这些总得有个理由。

可云念他们找不到理由。

根本想不通是什么能让一个明君做出这般事情。

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与他有关系没。

皇帝与傀儡师,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江昭站起身:“总之,私下调查。”

他望向天际,昏暗的看不见一颗繁星。

“苏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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