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子偿 第24节(2 / 2)
又是这种敷衍的回答。
亭澜哼了一声,道:“拿一百万给你练手,学长倒真信得过那个尹彩儿。”
钱程笑了,道:“亭叔叔信不过他么?”
“倒不是说信不过他。”亭澜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钱程肩头,道:“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影视投资,你既然想做这个,找他教你是没错的。”
钱程一愣:“那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这不叫不高兴。”亭澜道:“投资这行,如果没有想把任何一分钱都抓在手里的觉悟,那这个投资人就肯定不合格。”
钱程问道:“那亭叔叔认为,合格的投资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亭澜不假思索道:“要在别人贪婪时恐惧,而在别人恐惧时贪婪。”
钱程一愣:“什么意思?”
“股神巴菲特说的。”亭澜合上电脑,坐正身子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上的第一节课,教授就把这句话送给我了。”
“不过在华尔街混了这么多年,那些在投资界内经久不衰的所谓名言和真理,我倒是有些不敢苟同了。”亭澜低下头道:“国内市场发展晚于国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成体系化、自由化,在m国,投资人说白了就是操盘手,与一般操盘手不同的是,他们有着更敏锐的嗅觉和更充足的资金,以及更狠厉的手段。”
“他们游弋于市场之中,在其中寻求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突变,有些时候,他们还会刻意制造突变。”亭澜点了点钱程的脑袋,突然问道:“小程,我问你,你觉得投资是什么?或者我问的更广泛一点,你觉得金融是什么?”
钱程认真思索道:“按照我的理解……金融是一种跨时间、跨空间的资金融通。”
亭澜点点头道:“这是跳脱生活后去看到的宏观层面。但我们身在其中,往往不能获得上帝视角,所以要从更微观的层面去看,比如,人性。”
亭澜每当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都会非常沉稳,钱程很喜欢他这副侃侃而谈的模样,认真的仿佛浑身都在发光,让他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这些天的相处中,钱程从亭澜身上学到了很多,在明显感觉到自己与他的差距的同时,又像是遇到了一股无形的推力,督促着钱程不断汲取,不断吸纳。
求知若渴的人将倾囊相授的人抱入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耳朵。
“人性?”
“对,人性,金融就是道德游戏,投资者会处心积虑地将别人骗得穷困潦倒,然后自己从中牟利,赚得盆满钵满。虽然有手段这样做的人占少数,但这种人才是金融的最高境界。”亭澜沉声道:“举个例子,97年,国际游资做空泰国,间接造成亚洲金融危机,泰国发展倒退30年,无数人流离失所,资本却大胜而归。再微观一点,炒热比特币,全球挖矿,显卡疯长,余震一路传导到民生行业,全球物价升高,赚钱的还是他们。”
“人类活动创造了交易,交易产生了货币,货币成就了金融,世界是围着资本转圈的,生存、战争,这在我看来,完全可以用金融操控。”亭澜叹了口气道:“扯远了,这些东西你在国内的市场很难学到,自由市场有着自由市场的疯狂,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足够的市场监管,虽然限制了不少创造性和流动性,但可以有效帮到弱势一方,至少不会存在做空这种无限制亏损的情况。”
钱程沉吟道:“所以这也是你回国的原因之一?”
亭澜点点头道:“是啊。”
钱程低头想了想,随即抬眼看向亭澜的双眸道:“亭叔叔,你是不是担心我不在你身边,怕我被利欲熏心?”
亭澜没有说话,他嘴角一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钱程的脸颊。
不得不说,小程的理解能力亭澜一直很欣赏。
聪明的人总会被同类吸引,因为在很多事情上,高效率的沟通带来的舒适会让人上瘾。
亭澜缓缓收回手,起身准备离开。
钱程伸手牵住他,沉声道:“亭叔叔,你相信我,我没有在做不好的事情。”
亭澜道:“你快成年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跟我汇报。”
这话一听就是带着不爽的,钱程没办法,跟kaze签定对赌协议一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亭澜,他只好扯开话题道:“下个月我就成年了,亭叔叔还记得我生日呢?”
“记得。”亭澜扯了扯手,发现挣脱不开。
钱程站起身子,贴近亭澜的后背,像是下了保证:“亭叔叔,这次投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亭澜没去看他,只道:“好。”
“我还想亲你。”钱程说。
“不准。”亭澜将自己的手拽了回来,指着时钟,笑道:“十点了,回去吧。”
一开始跟尹彩儿夸下海口的时候钱程还没有什么概念,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影视这一行真不是那么简单,一开始的一个月他每天早上还要练车,练完车后就开始在纳影传媒、片场、制作组几方来回跑,每天光是来回的行程都有几十公里。
尹彩儿带着他跑了几天,之后便不是每次都带着了,只是派了一个秘书来教钱程,两人实在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尹彩儿才会出马。钱程现学现卖,一个月后也算练得绰绰有余。
等到考完驾照,钱程终于能稍微轻松一点,但电影制作又到了关键期,一开始他还能每天晚上去亭澜家待会,抱着亭澜充会儿电,后面跟秘书两人整天整夜的分析制作方案和宣传策划,忙到恨不得住在工作室。
钱程那边在忙,亭澜也没有闲着,晃眼过了两个星期,两人一面都没有见着。
钱程整天抓耳挠腮,心里一边想着亭澜,一边又被工作压的心烦,终于受不了了,跟尹彩儿的秘书请了一晚上的假,准备去亭澜家住上一晚。
他已经打好主意,今晚就算撒泼也要赖在亭澜家里。
去他的十点钟宵禁,都两个星期没见面了,禁欲也不带这么禁的!
制片方图便宜,工作室并没有租在传统办公区,而是找了个老街,租了一整层旧房子当办公地点,成本确实节约了不少,但隔壁不远就是步行街,酒吧夜市什么的,每到晚上摊位一支就开始吵吵闹闹,灯红酒绿的声音穿过街道击打在玻璃上,很影响休息和工作。
钱程出了大门,因为没披外套,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转头看向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夜市,纠结要不要顺便给亭澜带碗肠粉。
他边纠结便往那边走着,都说人越多的地方越有集中力,相较于人头攒动的夜市,外围却显的过于冷清了,就连路灯都仿佛暗了一个度。
钱程一边走一边犯困,就算再有精力和干劲,连日来的加班也让他透支不少。
估计一会回到家洗个澡就要忍不住睡了。钱程这么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不行,亭澜差他两个星期的亲亲,再怎么说都要补上,哪怕补一天!补一个小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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