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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 第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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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刚刚是不是已经路过两遍了?那块石头我瞧着已很是熟悉了……”

正当楚维阳仍旧兀自疑惑着的时候,忽然间,心神之中淳于芷的声音响起。

“左前方,一步远的地方,那颗石头看到没有,踩碎它!”

闻听此言,楚维阳遂也琢磨过来的意思,从善如流,年轻人随即一步踏出,浑厚的法力摇晃着五脏脉轮,通身力气聚在脚下!

砰——!

那山石应声而裂,再看去的时候,崩裂开来的石头里面,竟潜藏着一枚雕琢着云篆,流淌着灵光的玉符。

无需淳于芷再说些甚么,眼见得那玉符之后,楚维阳袖袍垂落,掌心一晃,便是一道翠玉火落下,裹着玉符,不过两三息时间,伴随着细密的爆裂破碎声音,再看去的时候,原地里就只剩了一撮齑粉。

紧接着,当一阵风吹拂而过,便甚么都不剩下了。

等楚维阳再抬眼看去的时候,眼前的嶙峋山丘,似是没有变化,可又似是气韵大改。

再回忆起董衡记载在玉简之中的风水堪舆,再仔细观瞧而去,漫山的碎石之中,渐渐地也教楚维阳找寻到了路。

“这……”

淳于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正是百花楼的阵法,盖因符箓、阵法、禁制彼此相互交融,从来都不是分家的东西,这山中阵法,与青荷那丫头片子留下来的禁制,几乎一脉相承,若非是刚刚堪透了禁制,只这道阵法,便能阻拦你我许久时间……”

闻言,楚维阳这才洒脱着笑了起来,然后迈步朝着山中更险峻处走去。

“这是自然,须得仰仗芷姑娘你的妙法呢!”

……

靖安道城,楚维阳之前所在的那处窄小庭院里。

师雨亭摘下了帷帽,神情沉郁的站在院落中央。

她的身后,落了半步身位的,是那名唤莲儿的女修。

而在两人的面前,这会儿惊慌着跪倒在地面上的,则是名唤青荷的女修。

很长一段时间,庭院之中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而师雨亭的沉郁目光,仿佛蕴含着真切的力量,在她的长久注视下,青荷神情愈发惊惶,瑟缩着颤抖起来,只一会儿,整个人就抖得筛糠也似。

良久之后,师雨亭的声音方才幽幽响起。

“荷儿,师伯有两年没这样仔细的端详过你了,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么点儿,害羞的连师伯都不敢喊的小娃娃,如今也长大了,长大的教师伯觉得陌生了。

就一转眼的功夫,你也会耍心眼儿,从师伯的面前截胡,从别人的碗里掏食儿吃了……”

正这样感慨着,师雨亭似是沉浸在了时间变化的哀伤里面,再看去的时候,青荷脸上的惶恐神情愈发浓烈了。

“师伯,师伯……”

没敢起身,冰凉的地面上,青荷狼狈的几步膝行,踉跄着抬起手来,就要去抱师雨亭的腿。

可师雨亭只稳稳当当的往后退了一步,青荷大半个身子便猛地扑倒在了地面上,再直起身来的时候,半边脸灰扑扑,混着眼泪,尽是泥泞。

师雨亭低头看去,目光里没有丝毫动容,空洞的仿佛在看甚么拙劣的表演。

“荷儿,这一颦一笑,这如何哭的凄婉,都是我当年手把手教给你的……咱们万万没到这个份上,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免得又教我看轻了你,我没必要因着一个外人,如何的怨恨你,只是有一点,荷儿,这些长进,你可不是跟我学的,一门法统里也有高低优劣,偏生你学来的功夫,几有泰半是我顶瞧不上的……”

话说到此处,眼见得青荷脸上几滴泪珠忽地止住,整个人懵在那里。

没等她再想到甚么找补的话。

师雨亭的表情忽地一变,翻手间,一枚天青色玉符被她捧在掌心中,仔细端看去,玉符上灵光一息胜过一息,愈演愈烈之间,忽的,玉符上显照出裂纹来,旋即在下一瞬,灵光暗淡,宝物哀鸣着,陡然崩裂开来。

师雨亭张了张嘴,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惊诧的神情。

可是下一瞬,灿烂的笑容绽放在师雨亭的脸上。

她抬起手来,任由青荷姑娘观瞧着,那玉符崩碎之后的齑粉从她的指缝中流淌而下,随即在风中无声无息的消散去。

“你看,这是他的选择。茫茫古史记载到如今,不是谁的因果都能够应验,也不是哪一个都能在灾劫里乘风而起,可不论他的修为再孱弱,这其中的志气,这其中冲霄的意蕴,却教我肉眼可见。

倘若你那些腌臜算计能毁了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因果,也不值得我动怒,可他愈发见得坚韧不拔……小蹄子,你觉得是这般算计教我失了先机,可世上的因果事情,从来都不是看先机来算的。

愈是见他心性,愈是见他品格,哪怕是吃些亏,哪怕是要来日当面俯首,师伯我都是心甘情愿的,这才是百花煞里蕴养出的七情六欲之道,这才是吾门法统之中,以心神炼煞的无上通衢仙路!”

世间安得双全法……

眼见得,这会儿,师雨亭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烈起来。

原地里,脸上失了表情的青荷姑娘,肩膀猛地抖了三抖,再看去时,那张俏脸煞白,再无丝毫的血色。

“这些事儿,若非师伯我点醒,再有十八年,你这小蹄子也想不明白。”

“你们师父去的早,真当师伯我看不出来?荷儿你本不是这样的幽暗心性,是谁挑唆的?是谁撺掇的?”

“莲儿,真个就站在这儿瞧我们俩的笑话?”

“实话与你们说罢,我这一趟了结因果,腆颜说起来,也算是历劫行走,到了这样的位分,也是能开香火继法统,收徒授法的地位了;你们两个半道被我养在面前,说起来和自己的徒儿没甚么分别,可收徒本身,就是计较香火和因果的事情。”

“我往后的着落还不知在哪儿,原本拟定的,便是只收一人为徒,这会儿……你们俩,谁活下来,谁顶这个位置。”

“说来也是有趣,我算计我师父,往后你们俩里,也不知道谁,要算计我,咱们娘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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