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172节(1 / 2)
蹴鞠场距离落水之地虽然有段距离,却不算远。不会水之人落水后在水下沉浮,是很难完整发音求救的,但宋清会水,他可以。配合宋清的证词,若在宋清呼救后第一时间赶往,李元方应该能及时被救上来才对。
侍卫一顿:“臣……臣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什么叫做不敢确定!”
侍卫低头,匍匐在地:“蹴鞠场内十分喧闹,声响很大,臣不确定呼救之声具体是在何时出现,但臣确实在听闻之后就立刻赶了过去,并未迟疑。”
李世民脸色一沉。今日蹴鞠场的声音确实很大,盖过别的声音,没能及时听到也属正常。
宋清跪在下首,低着头,手指微微蜷曲,面上没有半分慌乱。这点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世民蹙眉:“然后呢?”
“臣赶到之时,见宋侍读抱着蜀王殿下正往岸上游,没来得及多想,直接跳下水。等将蜀王殿下救上岸才发现水中还有周王殿下。”
这是第一个侍卫的供述。第二个侍卫的供述差不多,都是听到呼救赶过去,但他到达时,看到的是侍卫托着李恪,而另一边宋侍读托着李元方,一人救一个。他要帮只能帮一边,很显然,他选择了李恪。
毕竟李元方是被李渊李世民忽视的存在。李恪不同,若不算嫡出,他是李世民的庶出之长。诸多庶出子女中,李世民对他算是关注最多的,更别提他与李承乾的关系也不错。
两相比较,选择李恪几乎是第一反应,也是一种权衡本能。
赶到的第三个侍卫选择的倒是李元方。毕竟李恪那边已经有两个人,且已经快到岸边了。唯有宋清托着李元方还在水中。于是他下水与宋清一起将李元方救上岸。随后巡防队赶来,救援的人更多,可已经晚了。
众人沉默。
自事情发生之后,从湖边开始,每个人就已经被长孙氏控制住,更是一个个分开审讯。证词全都能对上,而他们的选择又都在情理之中。真相仿佛就是如此。目前唯一还未查清的就是李元方为什么会在那里。
李恪是因为不舒服嫌蹴鞠场太闹太吵,李元方呢?
李元亨冲过来:“我知道。是六哥,是因为六哥他们。”
李元亨红着双眼,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应该跟过去的。他应该跟着李元方走的,即便李元方说不需要,即便李元方想自己静静。
“我以为,我以为他真的只是想静一静。是我没发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是我没有坚持。如果我始终跟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我没想到,没想到……”
李元亨后悔不迭,泪流不止。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
众人蹙眉。李元方到底是因为受不了欺凌起了轻生的念头,落水之后又被死亡的恐惧笼罩开始后悔挣扎;还是真的心情不好神色恍惚之际掉下去。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李元方自己,已经无人得知。
李渊怒不可遏,立时让内侍去请李元景等人前来询问。李元景等人哭哭啼啼,不断辩解,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又觉得委屈。他们只是想给李元方一点教训,没想过要他的命。
几人生母也都跪下求情,宇文昭仪接连请罪,毕竟她掌管大安宫宫务,没能及时控制住孩子们的争斗事态,尤其还是在前一日有李承乾特意派人说明的情况下,她有责任。
李渊与李世民长孙氏这才始知,原来几个孩子的问题早有存在,且一直存在,还被李承乾撞见过。
身边熙熙攘攘,哭闹之声,求饶之声,说情之声,请罪之声。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李恪的耳膜。他置身于这样的喧嚷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脑海中想的却是李元方惨白的面容以及湖边真正的“真相”。
慌乱,彷徨,迷茫,无助,绝望,挣扎,惊惧,恐慌,愧疚,自责……
各种各样的情绪汹涌而来,盈满心腔。他勉力站起来,似乎想要逃离眼前杂乱的场面,甚至想要逃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情景,可他刚起身,便觉眼前一黑,咚,栽倒在地。
昏迷之前,只听到杨妘焦急的呼喊。
阿娘,阿娘。阿娘待他那么好,疼着他宠着他事事为他。可他呢?他都为阿娘做了些什么?他什么都没为阿娘做,还要将阿娘置于尴尬难堪之险境。他对不起阿娘,他不配做阿娘的孩子。
可是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没得选啊。一切在他得知真相的时候就注定了。不,或许更早,或许在他出生,在他来到这个世上,来到阿娘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备受煎熬。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
第125章 大业未成,我怎么甘心……
李元方之事最终以意外结案。当然李元景等人少不得被训斥惩罚了一顿, 几人生母亦受了些牵连,就连宇文昭仪都吃了挂落。李世民下令礼部主持李元方的殡葬事宜,各项规制可在其品级之上略加一等。
至于李恪。据医正诊脉说, 其本就患有风寒,落水后受凉, 寒上加上,使得病症愈重,又兼惊吓过度,这才导致晕厥。虽然并无大碍, 却还是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两天才完全清醒。
李承乾带着李泰等人前来探望, 见他除了精神有点恹, 其他都还好,放下心来,宽慰道:“好好养病,我们蹴鞠队还等着你呢。”
李恪扯出一丝微笑, 眉目间却透着郁色。李承乾皱眉:“我听说了,这两天你总梦呓叫九叔。”
李恪心头一紧,但听李承乾又道:“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看到, 但这不是你的错啊。没能拉住他不是你的错;你们一起落水,最后唯有你得救更不是你的错。
“你若觉得自己有错, 那我是不是也有错。毕竟是我主张并一手操办的蹴鞠赛。沁园还是我修的呢。我若不修沁园,不举办蹴鞠赛, 九叔便不会出事。”
李恪连连摇头:“这跟大哥没有关系。”
李承乾一拍手:“你既觉得与我无关, 那为何自己放不下呢?”
李恪哑然, 愣愣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恪抿抿唇,张着嘴,不知如何言语。
拾翠适时敲门而入, 与众人行礼,将药碗奉给李恪:“小郎君该吃药了。”
李承乾也站起身告辞:“你先吃药,吃完药好好休息,多歇几日也无妨。崇文馆那边先生教了什么,青雀可以都帮先你记着。”
馆内学子年岁不同,教学进度也并不相同。李承乾属第一梯队。李泰与李恪同属第一梯队,所学内容一致。
李泰立即表态:“对,我给三哥先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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