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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瞬间打开,明亮的灯光劈头盖脸的照下来,屋内简陋,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墙上有一张应该是为了糊墙而贴上去的地图,然而,最让人觉得怪异的是那张摆在正中间的宽大木椅。
木椅是深棕色的,雕纹陈普,色泽暗丽。正摆在灯下,闪的那椅背有种异样明亮的光感。
陈洲似乎觉得心情很好,自顾自的走到茶几边儿又倒了一杯红酒,红酒色泽红润,他举着杯子站到陈志身边,散漫的将酒杯对准屏幕里的光影,似乎是想从这如血般的殷/红中窥得什么秘密。
“你就真的不想来一杯吗?”陈洲好笑的对陈志说。陈志的闭着嘴唇,脸色有一种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缺血似的白,这让陈洲绝对有意思。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陈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种鲜少的认真,“就是我们唯一一次一同去公园玩,那天你偏要去划船,我又不敢得罪你这个小少爷,只能陪着你去,结果也算是倒霉,正好划到湖中心船漏了。呵,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的脸色有多吓人,就和现在一样。”
陈志侧头,看向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发尖儿的男人。陈志记得那天,那天应该是周五,陈洲刚到陈家没两年,而陈志也没被他爸放到国外。陈志下午没课就想着偷溜出去玩儿,可是他爸异常放心的让陈洲看着他不让他乱跑。小时候的男孩基本都有一种对抗父亲的本能,陈志也不意外,他从自己卧室的抽屉里随便抽了一叠百元大钞,他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陈洲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略微的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向楼梯,就看见穿着一身棒球服的男孩。
陈志形容不出那一刻陈洲看他的眼神,陈洲大他八岁,很多时候他觉得他就像是另一个父亲,同样的不近人情,同样的固执冷漠,让人无端的生出距离感。但那个下午的陈洲就那么寂寥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他的白衬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连同他的那颗心也一样,抹平了所有七情六欲。
陈志鬼使神差的搭了一句话,却没想就此和冰面人陈洲开启了一次春季郊游。
那次郊游显得很别扭,陈志没和他这个哥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他在前面走,陈洲就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两人也不说话,似乎是无话可说又像是难以开口,就当陈志觉得是因为自己无知的善良才使得这次郊游变得无趣时,他和陈洲从小贩手里用一百元租了一艘破到不能再破的船。
陈志盯了那船好一会儿,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退钱时就看陈洲迈着步子坐上去了。
他们兄弟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支船桨,陈志没力气,船身跟着陈洲的力飘去,不知什么时候就划到了湖中心。湖水泛着风波,水下的绿藻轻盈,但陈志知道这湖很深,就在不久前还淹死过两个偷偷出来野泳的男孩。
所有的意外都发生的恰到好处。陈志用力的划了两下船,船身不动,他觉得脚底有些不舒服,一低头,就看见湖水从船底破开的口子里冒进来,已经浸/湿了他昂贵的运动鞋。
陈志不会游泳,他吓得从船上站了起来,四面都是浅浅的树林,这并不是个适合出来游玩的天气,一片巨大的空旷里他听见有风的声音呼啸而过,水没到了他的鞋边,如果再不想办法,船就会沉,他就会死。
陈洲就是这个时候抬起头看到了陈志的一脸灰败。
船上的小箱子里只有一件橙色的救生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丢在里面的,已经闷的有些发霉了。陈志站在船上,看着远处水天交融,远处的大厦高耸如云,在有些暗沉的云朵下,有种山穷水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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