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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Chapter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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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舞台上,随着大幕拉开,演出正式开始。

随着剧情推进,演员们逐一登台。

观众们或携带或租借了望远镜,以便更清晰地欣赏精彩表演。

包厢位于二楼。

布兰度给同行八人都准备了望远镜,自己也用了。

一个半小时的观演,却没有全神贯注望向舞台,有时走神扫视现场其他角落。

她承认《迷情与秘密》的舞台布局精美,演员们的唱功台词俱佳,剧情线恰到好处。

戏剧本身没问题,就是个人喜好不同。

她更喜欢沉浸在全息虚拟影像中,而不是直观的真人戏剧演出。

这部戏讲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爱情故事。

183X年,伦敦某次舞会。

丧妻的服装商人劳伦结识了寡妇安妮,对其展开了追求。

在一次次浪漫相处后,两人坠入爱河。

安妮成为劳伦的恋人,得知劳伦的隐藏职业。

他兼任服装设计师,但没有公开身份,只以代号「S」行事。

劳伦向安妮求婚成功不久,一场悲剧发生。

「春天服装铺」遭遇了火灾,定制服装与设计手稿都化为灰烬,商人劳伦也丧命于火灾中。

他的死状古怪,没有被烧焦,而因浓烟弥散窒息死亡。尸体涨大,像是充气气球。

经过警方调查,火灾只是一个意外。

机械修理工随手丢弃的烟头,导致存放布匹等易燃物的服装铺被烧毁。

服装商劳伦正好在办公室休息,没能在大火蔓延前及时逃出生天。

安妮悲痛欲绝,远走他国,再也没有回伦敦。

三个月之后,海峡对岸的法国,设计师“古德·西蒙”在巴黎时尚界横空出世。

他总能冒出奇思妙想,做出备受夫人小姐们喜欢的裙子。

设计师西蒙的才学备受贵族小姐奥黛塔的青睐。

奥黛塔甚至不惜未婚先孕,迫使伯爵父亲同意这桩跨越阶级的婚事。

婚礼如期进行。

新婚夜,奥黛塔一脸甜蜜与丈夫同床共枕。

午夜时分,西蒙确认妻子熟睡后,来到隔壁卧室的盥洗间。

对着镜子用不知名粉末与液体一阵涂抹,又戴上一顶假发。

镜中,赫然出现了一张女性化的脸——那就是安妮!

正在此时,盥洗室的木门发出了“嘎吱”一声。

西蒙猛地回头。

门缝后,奥黛塔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啊——”

伴随这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全剧终。

舞台上,大幕缓缓落下。

一时间,整个剧场陷入死寂。

几秒后,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叫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

几乎所有观众被《迷情与秘密》吸引了。

有些兴奋地欢呼,有些饶有兴致地议论剧情。

编剧非常擅长留白,没有明确地说出安妮与西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假如是同一个人,安妮男扮女装接近服装商劳伦,她的目的是什么?

服装厂大火是安妮下的黑手吗?劳伦的尸体肿如气球,他真的是死于火灾缺氧吗?

那些让西蒙成名的设计稿,是不是从劳伦手里偷来的?

假如安妮与西蒙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西蒙会对着镜子化妆出她的脸?

两人有什么样的过往?安妮又去了哪里?是成为西蒙的秘密情人,还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疑问紧扣了剧名《迷情与秘密》。

劳伦与安妮,西蒙与奥黛塔,两段感情乍一看满是柔情蜜意。

演员们精湛的舞台表现力,能在短时间迅速感染观众,使之共情。

一旦撕开浪漫的外衣,可怕的真实暴露出来。

迷情之下是诡异难测的秘密,不能深究,一旦仔细思考就令人背脊发寒。

“上帝!上帝!我的上帝!”

莉迪亚紧紧抱住凯瑟琳的胳膊。

别问她观后感。问就是头皮发麻,浑身不对劲。

凯瑟琳一脸恍惚,看这部戏就像是喝了一杯假果汁真烈酒。

初尝时甜蜜蜜,等到一杯饮尽,酒精上头,整个人完全不好了。

“我们怎么选了这样一部戏?”

凯瑟琳陷入自我怀疑。她什么时候成了眼光独到的人,竟然能在一堆演出中找到这种极限反转的戏剧?

莉迪亚也迷惑不已,“之前询问了看过演出的观众,没人说这是惊悚剧,明明都说它是爱情剧!这是怎么一回事?”

布兰度一本正经地解答:“有些时候,观众们不必相互认识,不必提前约定,就会形成一种默契——它叫做‘不做剧透党’。这种默契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那部戏剧有着非同寻常的剧情。现在,你们学会了吗?”

凯瑟琳:……

莉迪亚:……

两人哭笑不得,这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吗?

绝不是说《迷情与秘密》难看,恰恰相反,它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和最初以为的不一样。

短暂的恍惚之后,姐妹俩迅速兴奋起来。

凯瑟琳与莉迪亚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跃跃欲试。

——她们也要加入不剧透党,把更多的人坑进《迷情与秘密》,让那些人也怀疑人生。

两个小姑娘没有深挖戏剧里潜藏的残忍暗线,把注意力放到如何拉更多人掉坑上。

玛丽、艾莎与两个小姑娘无忧无虑的心态不同。

她们的眉宇间带上一丝愁绪,仍旧深陷在剧情中。

反反复复,越想越深,仿佛自己变成了被欺骗的贵族小姐奥黛塔。

玛丽在走出包厢时,问:“

奥黛塔发现了西蒙的诡异伪装行为,她能够安全活下来吗?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劳伦?也被某场「意外」夺走生命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事。”

布兰度:“从现实的角度说,这得看编剧的安排。这种剧情留了尾巴,卖座的话,很可能会有续集。”

玛丽无奈,“我问的不是这个。”

布兰度当然知道,她才会故意答非所问。

善于思考人性与完全悲观认识世界是两回事。

她特意打岔,是为了让玛丽不必过度与戏剧角色共情,陷于惊惧。

于连安抚说:“奥黛塔怀着西蒙的孩子,她又有伯爵父亲作为依靠,那些会让西蒙有所顾忌。”

玛丽不确定地问:“是吗?”

于连点头,又提出新的论点。

“西蒙不一定完全无情。他娶了奥黛塔,名利双收,新婚之夜何必冒险化妆成为安妮?这就是一种情难自控。”

“假如安妮与西蒙是同一个人,这种化妆或代表西蒙怀念作为安妮的时光,与劳伦的禁忌之恋让人心醉。

假如两者不是同一个人,安妮之于西蒙必也是极难忘怀的存在。”

于连认为,“只要西蒙尚存真心就会保留良善,不至于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玛丽将信将疑地点头。

艾莎则是沉默不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表情。

此时,布兰度接了一句。

“情难自控,不一定是难以控制真情,也可能是难以控制欲望。”

玛丽不解,“什么欲望?”

布兰度微笑解答,“西蒙与奥黛塔结婚,代表他走上了正轨,将要重复无趣的上流社会生活。他能习惯吗?”

于连:“那是西蒙一心追求的目标,不是吗?既然达成,他还会自毁前途?”

布兰度:“有时候,人很矛盾。既要、又要、还要,某个阶段认定的终极目标,在达成后就变得索然无味。何况,有的面具戴久了会成为血肉之躯的一部分,再也无法摘下。”

艾莎在一旁听着,她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忍不住蹙眉说:“安妮代表了间谍式的双面生活,那种刺激惊险感很容易让人上瘾。西蒙在新婚夜化妆成安妮,不一定是怀念真情,也可能是在品味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这个论点一出,气氛突然静了静。

假如西蒙是对伪造身份的刺激感成瘾,代表他会越发危险。

人把死亡当成惯用手段,爱上追求在不同环境中的伪装快感。

那么下一次会是谁死去?是西蒙假死脱身?或者同时杀人灭口?

布兰度深深看了艾莎一眼。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家庭教师。

艾莎在提起成瘾时的厌恶感之深,很像是有过相似被坑经历。

玛丽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这种佩戴面具的人,真的太恐怖了!”

话间,一行九人走出了「A6」包间。

此时,「A7」包厢的门被打开。

埃里克:戴面具,恐怖?呵!说得真是太对了!

他维持着古板冷漠的表情,似不经意扫视从隔壁出来的一群人。

布兰度眼看玛丽惊吓过度,没有后悔戳破剧情中潜伏的残酷暗线,可也安慰了她几句。

“谁能保证一辈子不佩戴面具?从始至终都用真面目示人,那只是幸运的少数。有的面具看得见,有的面具分不清,有的出于善意,有的掩饰恶意。

不必太过恐惧。当揭开面具,说不定会遇上意料之外的惊喜。生活因为意外而精彩。”

玛丽想要勉为其难地点头,努力后无法做到。

也许是她掌握的知识太少,仍未有足够的底气笑着面对各种突发意外。

埃里克正要离去,听到背后传来的面具论,他微不可察地脚下一顿。

听听,说话人的语气多么冠冕堂皇,好像真的期待面具之下存在的反差。

此刻,埃里克脑中冒出一个恶劣的念头。他想卸下假面,把自己的真脸怼到说话人的面前。

对方一定会被吓到马上禁声,当场被戳穿虚伪的绅士表象,暴露出只会说花言巧语的真面目。

是否存在亿万分一的可能,世上有人能坦然面对他的真容?更甚者会真心喜欢他的脸?

埃里克不相信这种存在。

正如不相信有人能回复他在《普鲁士趣闻周报》上的提问。

这个世界不会存在令他惊喜的意外。

既然不相信惊喜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刊登出加密问题?

或许,他极不愿意承认在心底最深处仍会有一缕微弱的渴望——渴望幸运之神的眷顾,让他找到心灵共鸣者。

戏终,人散。

布兰度与埃里克在包厢门口短暂的相遇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向而行离开了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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