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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74.
无数个夜里,他常在噩梦中惊醒。他梦见他和徐闪亮中间隔着那么宽那么深的一条沟壑,黑黝黝的,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踏进万丈深渊。他不能跑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对岸的徐闪亮渐行渐远,而他只能崩溃大叫。无数次,他呼唤他的名字,却从未得到过回应。有时候醒来,仍长长地沉浸在那样的情绪里,他扛不住,受不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时候,他害怕极了,他怕母亲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也怕自己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倒不如分开后各自洒脱。可直到真的形同陌路,才发现自己做不到,到底来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铁石心肠。
他跪趴在地上,一直不肯将头抬起,仿若母亲不答应,他就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
颊边火辣辣的,他浑浑噩噩地想,待会定要拍张照片给徐闪亮瞧瞧,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叫他心软,令他回心转意。
“你住嘴!”周母凶起来,随手抄过厨房里摆着的扫帚就打过来。不锈钢材质的帚柄细长一条又有力道,透过不大厚的衣料,一下一下抽到周鹤青身上。那声音闷闷的,唰唰的,一下又一下,连绵在一起密密麻麻,让周鹤青想起幼时母亲在天台晾晒棉被,也是这样敲敲打打,不知怎的,他竟有点想笑。其实哪怕他叫一声,服了软,周母都绝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可周鹤青偏不,他跪在地上,即便觉得被打的地方痛得火烧火燎,也绝不轻易叫出声来。他咬牙死命忍着,唯恐泻出一丝□□,叫母亲听了去认为他在示弱妥协。平白的,额角边渗出了一丝汗,那汗液滚落下来沿着伤口蜿蜒,竟叫他一时分辨不出是脸颊更痛些还是背后更痛些。
可能是打累了,也可能是窥见周鹤青脸色隐隐发白,周母停了手,她将扫帚扔到一边,发出巨大声响,连带着手臂都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震得麻了。周鹤青得意地想,他总算扳回一局。
“你起来,”母亲冷道:“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当无事发生过。”
周鹤青跪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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