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钟息回到宿舍时都有些恍惚。
他掐了一下自己,确信这一切不是梦。
他坐着霍总督家司机的车回了学校。
他没了一个网恋男友。
多了一个叫霍司承的追求者。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问室友刘响:“你了解霍司承吗?”
刘响刚打完游戏,摘下耳机回答:“不太了解,只听过一些八卦,怎么了?”
“什么样的八卦?”
“他家的八卦,是我一个在总督警卫署里工作过的远房亲戚说的,霍总督当年——”
刘响突然警惕,怕隔墙有耳,特意压低了声音,让钟息凑过来,“霍总督当年出轨了霍司承的钢琴老师,也就是现在的总督夫人,他俩勾搭在一起两年后,霍司承的母亲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霍司承才十几岁。”
钟息听得愣愣。
他在霍司承身上丝毫看不出原生家庭创伤的影子,比起父母感情分裂,母亲早逝,钟息更愿意相信霍司承是被溺爱长大、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鬼。
“好像就因为这个事,霍司承到现在都不谈恋爱,他私下里还说过,如果遇不到真正喜欢的,他宁愿一辈子单身。”
钟息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衣摆。
“对了,你知道政经班的林沅吗?就是我以前老跟你讲的那个林老将军的孙子,标准omega,脸特别可爱,身材特别好的那个,听说霍总督是想给他俩牵线的,一个是总督儿L子,一个是将军后代,家世是标标准准的门当户对,人家也喜欢他,可惜霍司承看不上。”
“为什么看不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只想找他真正喜欢的人,说明他不喜欢林沅呗。”
钟息顿时愁眉苦脸,他把霍司承给他留的那张纸条团成团之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圈起胳膊充作枕头,趴在桌子上发呆。
刘响问:“你怎么了?你最近好反常啊。”
钟息摇摇头,沉默不语。
他告诉自己:不要为了霍司承伤脑筋,不要被他的一时冲动惹得心神不宁。
半个月后,钟息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新编全天星图》,旁边是半瓣西瓜。正安逸地享受着,来电铃声忽然响了两下,没等他拿起手机,铃声又停了。
钟息脑中警铃大作,他谨慎地拿起手机,看着那串陌生号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暗暗祈祷来电人不是霍司承。
幸好这串号码只响了一次。
钟息松了口气。
和沈彬白分开之后,他也渐渐习惯了无人分享心事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了些,但也没有预想中那么难过。
可能这就是网恋的弊端,没有真实的相处过,高频率的聊天产生的暧昧和依赖,在切断联系之后迅速烟消云散。
只是有时候会想起沈彬白给他发的那些消息:【小息,你的小行星上有什么?】
小行星上有什么?
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了,因为沈彬白说,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说你是外星来的。
开学前两天,钟息坐在阳台上看夜空,来电铃声又响起,他习惯性抓起手机接通,听筒里传来讨厌的声音:
“今晚没有月亮,呆呆地看什么呢?”
钟息倏然皱起眉头,探头望向楼下,果然看到霍司承倚在车边。
他大概是刚从什么高级晚宴上脱身,还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西装外套的纽扣解开了,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衬衣。
他抬起头,笑着朝钟息摆了摆手。
“……”钟息一看到他就烦,忿忿地说:“就是因为你,月亮才不出现的。”
“是嘛,”霍司承轻笑道:“我错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一声道歉猝不及防地钻进钟息的耳朵里,让钟息晃了神。
“你喜欢天文学吗?很想和你有共同话题,抽空看了一些书,但对我来说实在太难。”
不管有没有诚意的话,从霍司承嘴里说出来都很没有诚意。
钟息没搭理他,正准备挂电话,霍司承忽然问:“BR2786是什么?”
钟息停下来,没有回答。
听筒里是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小行星吗?我查了一下,没有这颗小行星啊,那是什么?你和沈彬白的暗号吗?”
“就是我们俩的暗号,你永远都不会懂。”
“还想他呢?”
钟息语塞,他一方面讨厌霍司承,一方面又不理解霍司承究竟凭什么得寸进尺,就算是霍振临的独子,是未来的联盟总督,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介入别人的感情,霍司承怎么能这般没皮没脸?钟息实在想不明白。
“在心里骂我什么呢?”
“……”钟息思绪陡停,语气里透着被抓包的嘴硬:“你好无聊,我挂电话了。”
“钟息,再等一分钟。”
可能是钟息习惯了听从安排,也可能是霍司承天生带有指挥别人的气势,钟息莫名停止按下挂断键,手指悬在屏幕上,不耐烦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就这样,等一分钟就好。”
钟息听出霍司承声音里的疲惫。
他想起那天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总督府,他只去了一次就觉得吵闹,霍司承日日置身于此,大概会更加心烦。
无月的夜晚,空气中还盘旋着余热,搅得人愈发焦躁,一阵仲夏晚风吹过,吹动一旁的树叶,高低起伏的蝉鸣和逐渐远去的摩托声混杂在一起,最后都变得安静。
霍司承说:“好了,一分钟到了。”
钟息怔怔的,不明其意。
“晚安,九月学校见。”
钟息听到楼下传来关车门的声音,随后是汽车发动,他还没反应过来,皱起眉头,半张脸藏在窗边,偷偷往下看。
他看着霍司承的车缓缓驶离,穿过老小区狭窄的柏油路,黑武士
的车尾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他还是没想明白霍司承是什么意思。()
直到霍司承低笑道:“还不舍得挂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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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息立即关了手机。
霍司承好烦人啊,钟息恨恨地想。
之后的日子里,霍司承再没有出现过,钟息的生活也恢复如常,度过了一个简单且平常的暑假——除了八月底,老徐问他开学时要不要送他去学校,钟息果断拒绝。
他可不想再和霍司承沾上关系。
九月初,回到学校。
刘响在宿舍楼下看到钟息,抬手和他打招呼,两个人一起拎着行李箱上楼,刘响说:“听说今年弹药工程专业还是只有你一个beta。”
“是吗?”
“你是怎么想的,报个这样的专业?就不谈爆破的危险了,你这个专业将来的就业也太对口了吧?要么是武器研究所,要么是工程局,都是一眼望到头的工作,好没意思。”
钟息没什么表情,“我那时候数理化分数很高,而且我爸妈觉得这个专业好。”
其实是因为钟毅德在星海区工程局工作。
“嗐,又是爸妈觉得,”刘响停下来,认真地发表意见:“我觉得专业这种东西一定要自己感兴趣,不然大学四年该有多痛苦啊,对了,你不是很喜欢天文学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努力说服你爸妈,报天文专业呢?”
“天文台研究所只有联盟总部有,我爸妈不希望我离开蓝岩基地。”
“你爸妈管得好多啊,你也不能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啊。”
钟息微微低头,费力地把行李箱拎上最后一层台阶,他们一同回了宿舍。
刘响说得没错,今年弹药工程专业招的七十几个新生里,确实连一个beta都没有,清一水的alpha。钟息虽然是班级里唯一的beta,但他的存在感向来很低,不过自从他两枪把霍司承搞破相加上因此得了一等功的事传遍军校之后,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感也陡然增强。
他一进班级,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注目礼。
钟息觉得郁闷。
他甚至没有和霍司承同时出现过,仅仅是和霍司承这三个字产生了一些关联,就受到了这么大的关注。可想而知,如果他同意了霍司承的交往请求,他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不敢想象。
他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没和任何人交谈,拿出笔记本电脑做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钟息多想了,还是事实如此,他总能听见身边传来窃窃私语,内容既包括钟息又包括霍司承,但他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聊些什么,烦躁感让钟息几番心神不宁。
专业课一结束,他就背着包离开了教室,为免在校园里碰上霍司承,他决定走出学校逛一逛,军校周围有一条长长的美食街。
钟息不是一个爱吃街边小吃的人,他挑食严重,课余时间都用来睡觉,所以入学一年了,他只来过这里一次。
小吃铺子换了很多,钟息被琳琅满目的
() 美食晃了眼,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吃些什么,就直愣愣地往前走。
走到路尽头时,他看到一个卖气球的老爷爷,老爷爷穿着破了洞的白背心,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他站在三轮车边,一手握着几十只气球的束绳,一手喂车上的小男孩吃饭。
小男孩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对劲,眼睛无神,还一直傻傻地冲着路人笑。
今天是阴天,出来玩的人不是很多,老爷爷今天可能还没卖出多少气球。
钟息想了想走过去,对老爷爷说:“您好,我买……五个气球。”
老爷爷立即放下饭团,手心在腰上擦了擦,热情地说:“想要哪个啊?自己挑。”
钟息随便挑了五个气球,付了二十五块钱,他的力量很微弱,但这是他能付出的全部善意。钟息捏着五根长绳,抬头看了看云朵和星星的气球,心情陡然好了起来。
手机忽然振动,有新来电。
钟息腾出手接通。
“好有爱心啊,钟息同学。”霍司承在电话那头笑意吟吟地说。
背景音听上去也是喧闹的小吃街,钟息连忙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四周,不见霍司承的身影,听筒里又传来霍司承的声音:“前面和左右都看过了,为什么不朝后看看?”
钟息慢吞吞转过身,紧拧着眉头,正准备发火,可等看清眼前的画面,他又猛地愣住。
是霍司承没错。
但霍司承手里攥着一大把气球。
他把老爷爷剩下来的气球都买了,几十根细绳攥在手里,像抓着一只庞大的彩色热气球,那画面竟然毫不违和。
落日余晖穿过他的发丝,点缀着他的白色衬衣,他站在街尾,手里抓着很多束气球,像是旧电影里某个经典的定格镜头。
“你要飞上天了吗?”钟息喃喃道。
霍司承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对钟息说:“在我上天之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
钟息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这些怎么办?”霍司承晃了晃手里的气球,他走近钟息,把所有细绳都塞进了钟息的掌心,“热气球”一下子就转移到钟息手里了。
“要不你去校门口发一发?”霍司承建议。
“不要。”
“那去广场上发给小朋友?”
钟息皱起眉头,“不要。”
他作势要松手,但一阵风吹来,气球晃了晃,他还是下意识攥紧。
“走吧,我陪你去。”霍司承还是笑着。
他表现出很善良的样子,看上去是在认真且用心地帮钟息解决问题,可问题明明是他造成的,如果他不出现,钟息手里不会有这么一大把气球,不会成为整条街的焦点。
不知道第几次了……
每次都是这样,霍司承制造问题,给钟息带来麻烦,然后他还觍着脸反过来安慰钟息,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钟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好想冲回军校武器库,
偷出一把枪,朝着霍司承的脸再开几枪,打烂霍司承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正当钟息在幻想中朝霍司承疯狂开枪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霍司承的声音,“你这个学期有实践学分要赚吗?”
钟息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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