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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失明小将军(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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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杜云期一掌拍在桌子上,脸已经气得通红,“放屁!”

“都是传言,少将军不要生气,不过……因为少将军平安归来,好像更印证了假败之说,因此流言更甚。”

“我活着回来反倒是错的了?”杜云期凛然抬眼。

“少将军别急,只是有人借你归来而故意造势,将军切莫自乱阵脚。”

杜云期紧紧握拳:“你们要信这些话吗?”从掉崖时间看此事应当不是眼前人所为,但他情绪有些激动,往前一步,直盯着那帘后人,“你信吗?”

那帘后的人似乎是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并没有回话,只是摆了摆手。

旁边人说:“督公已了解,少将军请回吧。”

杜云期不动:“你让我同行究竟是何意,是监视我吗,回京后你要怎么做,你会趁机治杜家的罪吗?”

依旧没有回话。

他又往前,那旁边人不得不伸手拦住了他。

他停住,愤恨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少将军,督公要休息了,请回吧。”

下属做了送客的手势。

杜云期只得后退,临出门时又回头:“我万死亦无畏,可如果你推波助澜让杜家身陷囹圄,我一定……”

帘子微动,那人起身了。

拦他的人放下手,而杜云期站在门边惶惶未动。

那人坐起,似乎是向这边看来,低沉的声音幽幽道:“一定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语气却疏离陌生,杜云期愣了一下,好似失了力气,轻声道:“不会放过你。”

然后转身往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方才那些话萦绕于耳,让他感到愤怒羞辱,而帘后人又叫他心生莫大悲意,他在桌边静坐,不觉红了眼眶,一行眼泪滑过。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一个人的身影走过,挺拔的身形,透过屋檐的灯影,能看清他身上披的大麾。

那身影仿佛在门边停留了一下,杜云期起身紧紧盯着那影子,手上攥紧又松,在他迈步往门边走时,那人影已是走了过去,没留一丝痕迹。

片刻后有人来敲门,送进来一个暖炉,说:“少将军肩上有伤,今日下雨,恐伤口犯痛,将军可用暖炉暖一下。”

来人放下暖炉就走了,杜云期眼角的泪还没散,他盯着这暖炉,身躯轻颤。

天亮后继续赶路,一路如常,督公没再找过杜云期,而杜云期在队伍中间,抬眼能看见华盖马车,也没本事再逃走。

京师越来越近,部将们越来越担心:“他还不动手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到了。”

“难道他真的敢进了城再动手,这么明目张胆吗?”

“没准他就想等进京动手,震震朝堂呢。”

但现在是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进城门后,武将卸甲,兵刃皆收,华盖马车叮叮咚咚前行,未有半点停留,有人过来禀报杜云期:“督公有事,便不相送了,请少将军自行回府。”

杜家虽不怎么来京师,但身为宣朝功臣,早年御赐宅院,他们在京师有自己的府邸。

杜云期错愕:“让我回府?”

“是,少将军近日可稍作休息,待大将军到达,届时再详议。”

几人都松了口气,而又诧异:“他就这样……放了我们?”

既让他们回将军府,总不能还派人暗杀吧?

入府邸便等于知会朝堂,少将军抵达京师,现在想明目张胆要他的命也没那么容易吧?

他们仍不知那督公打的什么主意,但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比起边塞荒凉,京师热闹了许多,杜云期上一回来还是八年前了,那时还是孩子,但这再热闹,他也无心去看,等父亲到达的这几天,他忧心焦虑。

杜家与当朝太

傅交好,

他来到后于礼该去探望,

但杜家现在有“罪臣”之嫌,府邸外有把守,不宜与他人相见,太傅亲自过来看望,也没能进去。

几天后,大将军抵达,父子数月不见,重逢之际都百感交集,坐下来说话,听闻儿L子悬崖之下九死一生,不觉悲从中来。

而又听他与那穆督公还有这一番际遇后,大将军呆住了。

“这穆督公最讨厌别人碰他,他既然恢复了记忆,却没杀你?”

杜云期摇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怎样,铲除奸臣为我等之愿。”大将军定声道,“千万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我知道。”

“此人脾性不定,虽然埋伏之事可能与他无关,但不知他会不会趁火打劫,索性以这个理由将我们定罪。”大将军略略担忧。

他曾联合众臣上书弹劾过穆督公,但那折子最后直接落到了督公的手里,他甚至还当众辱骂过他,当时这位穆督公乘着轿子,就正好从旁边经过。

可能因为平日杜家军镇守边塞鲜少回京,又因为一直战功赫赫,那位想找茬也不好找,没有后续,他一直安然无事。

但那个狠戾之人,不可能不记恨他。

本就与他有公仇私怨,现下自己儿L子竟也与他有纠葛,杜大将军忧心:此一行只怕凶多吉少啊。

但既然来了,稍作整顿休息,便该进宫了。

大清早,有轿子等在府邸外,他们乘轿入宫,大殿之中百官皆在,皇帝在龙椅上正坐,杜云期暗暗巡视了一圈,没看到穆程的身影,龙椅之侧帷幔浮动,有黑色衣摆,那人不露面,还是在帘后听着。

先是问当时情况,还如前几日一样,大将军所言与杜云期完全一致,至于兵败断后之事,就由杜云期陈述。

陈述完,听那太傅道:“朝中质疑你们假意战败不无理由。”他慢慢说来,差不多还是外界流言那些话,这些疑问杜云期前几天在跟穆程诉说时就已经听到了。

“云期。”太傅与杜家关系较好,一向如此称呼,此时场合本应该呼其职,但他仍用亲昵称呼,大概也是向众人明确表示他与杜家走得近,“其实你平安归来也是众人疑惑的关键,你说你的确受过很严重的伤,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有,我想,也有助于打消疑虑。”

杜云期道:“我曾摔伤脑袋,失忆眼盲,胳膊险些废掉。”

“可是我观你眼睛视物没什么问题,也并没有不记得什么吧?”

“已经好了。”

“那你还有什么证据?”

杜云期思量片刻:“我的肩上还有箭伤疤痕。”

“是吗?”

“不信你们看看。”他边说着话,边解领口扣子。

一众人伸长脖子看过来。

那帷幔之后,忽有一声低沉轻笑。

众人立即看向堂上,杜云期停住手,抬眼。

但听帘后人道:“行军作战身上有些疤痕不是很正常么,如何能证明就是这次受的伤?”

杜云期眼中一丝不可思议闪过,蹙眉低头,悄悄捏紧手。

杜大将军憋住一口火气:就知道他会刁难!

他拱手欲说话,却听那帘后人又开口:“要证明他受过重伤,又有何难?”

太傅道:“督公有办法?”

衣摆浮动,帷幔被掀开,那身披大麾的督公缓步走了出来,目光扫过一众人:“我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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