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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灯似乎只开了一小盏,薄弱的橘黄从门口地面铺出来,遇上走廊强劲的灯光,硬生生从橘黄色的微光之上又劈开一道亮白色反铺进了房间。

  他走近门口,脚步下意识放得轻缓,人没进来,先伸了个脑袋往里探一眼。

  陆酒酒还在为没有勇气摔一跤的事而沮丧,心情沉重而复杂,郁郁寡欢地团在病床上,将那只好腿曲起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膝盖上唉声叹气。

  她心事想得深,没注意旁边,连面前站着个人,还有那人身高带来的一大片阴影倾覆而下,也都没把她的神思唤回来。

  这幅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是少见,任平生笃定和白天来的那个徐阳脱不了干系,心里忽然也很不是滋味,皱起眉,却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

  “给!”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吓了姑娘一跳,大眼睛倏然一抬,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恍然,又有一丝惊喜。

  “你怎么来了?”她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看,笑容愈加深了几分:“这次是不是你买的,我还能不能吃?”她开玩笑似的说。

  任平生也抿唇笑了起来:“我买的,放心吃吧。”

  陆酒酒深深看了他一眼,再默默收回目光。

  她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嘴角两边有道很短很浅的褶,像两个小梨涡,很漂亮,也很有亲和力;他的瞳仁很黑,像山泉洗过的黑琉璃,清透明亮,一笑起来,里面一片澄澈,盛满熠熠生辉的光,灿烂夺目。

  摔断腿,明明那么倒霉不幸的事,可能遇见他,却又那么幸运美好,好到痛都忘了,伤都舍不得痊愈!

  可明天之后,所有的美好就该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了,别说见他笑,可能连见他,都是一件渺茫而虚无的事。

  这么一想,眼里才亮起来的神采顷刻间又被熄灭,稍稍退却的黯然再一次迎面袭上心头。

  任平生站在她面前,对她脸上的情绪变化一目了然,也微微有些怅然,束手无策。

  思想斗争了许久,最后才在她床边轻轻坐下,用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的温声细语问她:“今天那个徐阳……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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