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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上)(自由不羁、心有坚持的容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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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愿意与他同行。

但是,她永远不会为他停留。

这一路上,若是他散了、停了,她仍然会自己走。

熙和帝微微闭眼,神情冷漠——

“太傅回去吧,出海之事,朕不允。”

永明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容昭给了熙和帝一次重击。

再之后,她不断上书辞官出海。

永明帝打回一封,她就继续再写一封新的,并且从这天起,再没入宫。

除夕宫宴,她也没有参加。

这宫宴本就因为孝期而简单,熙和帝看到空出的位置,抿了抿唇,心情不。

这场宴席早早散去。

一直到元宵。

容昭一共上折请辞十五次,熙和帝十五次不准。

满朝武,全都不敢吱声,只当不知道。

元宵。

裴怀悲让人寻容昭去湖边。

皇帝出行,哪怕低调,船也比当年更加奢华热闹。

今日飘着白雪,但湖上游船之人无数,一条条亮着灯的船,将整个湖泊照亮,各船都有乐声响起,热闹不减当年。

两岸,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容昭站在旁边,紧了紧披风,露出笑容:“真热闹。”

船上,裴怀悲走出来,“今年是熙和年,这两年百姓一年比一年过得好,所以热闹。我让人打探过,湖上有官宦、世家,也有商贾与百姓,繁华热闹。”

他伸出手。

容昭将手搭上去,被他拉上船。

船启航,两人站在船头,迎着白雪,欣赏繁华之景。

裴怀悲将手上的暖炉递给她,小巧精致,是女款,显然是为她准备。

容昭接过,手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她目光望着两岸,眼中有了涟漪。

相较于两年前,真的变了太多,两年前热闹,但今年是繁华,不知何时,两岸起了高楼,自福禄轩之后,三楼、四楼常见。

今夜是元宵,那些各种楼里面,许许多多客人来往,将整栋楼照得灯火璀璨,热闹非凡。

湖上,各种各样式的船游过。

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裴怀悲立在她的旁边,同样眺望远方,声音轻轻:“阿昭,你看到了,你让这里变得越来越好,这是你的功劳。”

容昭含笑回道:“但我想让这里面变得更好。”

裴怀悲不答,继续说道:“当年的许多人都还在,你若是愿意,明年元宵,将他们叫到一起来,裴关山、裴承诀、张长知、张长言、关梦生……他们都在。

“还有以后许许多多年,他们会成家立业,有些人不在,但会有更多孩童到来,我们从青丝到白头,看稚童到壮年,阿昭,你真的舍得吗?”

容昭收回眺望的视线,垂眸,湖水中,倒映着明亮的船。

皑皑白雪落下,她轻轻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手掌中灼热的温度,很快将雪花都化开,成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容昭没有说话。

当年泛舟湖上,喝酒斗乐,那些人慢慢走散了,时光再不复。

但心有坚持,目标不倒,终点不改。

她还是容昭,他们就都还在。

熙和一年,正月十六。

熙和帝面前摆放着容昭第十六封辞官折子。

他勃然大怒,猛地将折子扔了出去,随即又一惊,慌慌张张站起来,小心捡回,拍了拍上面,他坐了回去。

抿紧唇,裴怀悲提笔,准备写下熟悉的两个字。

但随即,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来人,招太傅入宫。”

半个时辰后,容昭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紫色冬裙,外罩着淡粉色披风,入殿时,将披风接下,递给小黄门,这才走到裴怀悲对面坐下。

裴怀悲看着她,声音平静:“十六次,阿昭,你知道的,我不会同意。”

从她上书辞官请求出海,到现在,一十六次。

容昭神情平静,声音轻轻:“你了解我,不达目的不罢休,今日不同意,还有明日,后日,日日。”

十六次不是终点。

裴怀悲身体微微一僵,他望着她,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容昭平视他,一字一句:“你也不曾相信我会回来。”

裴怀悲顿住。

好半晌,他的眼中露出哀求,手指捏着折子,折子变了形,指尖泛白,“不走好不好?就在我眼前,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好……”

容昭长叹口气, 伸出手, 将折子从他手中抽出来。

她摊开,看着他,眉眼温和,“你曾经是无名,后来是谨王,现在是熙和帝,但我一直是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裴怀悲身体剧震,紧紧盯着她,张了张嘴,半响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是呀。

他们都在变,只有阿昭从未变过。

这世间之风凌厉,时光如刀。

能将每个人雕琢成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只有容昭,一如初见。

他少时为无名,见到的阿昭,和他成为熙和帝后,见到的阿昭,是一样。

任由时光如何更改,岁月变迁,未来,她依旧如故。

他爱着就是这样的阿昭。

裴怀悲沉默了许久许久,他抬起手,取笔,沾了墨。

手指在颤抖,墨滴溅到了桌面上,他的唇瓣也在抖,眼眶湿润,看不清折子上的字迹。

他缓缓的,写下一个僵硬的,抖动的字。

——准。

写完,笔掉落,砸在衣服上,污了奢华昂贵的衮服。

他将折子推出去,力道太大,掉落在地上,他垂着头,声音几乎从喉间艰难挤出:“走……”

再晚一刻,他怕自己后悔。

容昭露出笑容,眉心红痣微动。

她站起来,捡起折子,退后,而后抬手,标标准准行大礼,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一个头。

“谢皇上。”

她在大雁皇宫有两跪,跪了同一人。

当初,她跪下接旨,授三品户部侍郎,入朝堂。

如今,她跪下接旨,辞三品户部侍郎,将出海。

跪下时,她着男装,为容世子。

抬起头,她穿红装,紫色长裙清丽,头上钗、耳间珠翠,在行动间微荡。

时光恍惚中在交叠,一磕一起,两种模样。

她依旧是容世子。

行完礼,容昭转身离去,殿外金色的阳光撒进来,她的背影从清晰,到逐渐模糊。

她的脚步坚定,手臂挥动,大步往前,脚步声渐渐远去,紫色衣袖翻飞,裙摆荡起涟漪,挥动的紫衫擦过朱红柱子,扫过门槛,影子摇曳。

踏出大殿,容昭眼眶湿润,抬头看天。

朝阳初升,霞光漫天,大雁从天空划过,自由自在。

容昭露出笑容。

是喜欢裴怀悲的,应当是从无名开始。

风雪夜,记住的不仅有刀光剑影与冰冷,还有悍不畏死的相救,火堆相依,以及背着她走出雪地的相靠。

但她更喜欢自己,更爱自由与坚持。

——承认喜欢你,是因为你放我离去。

爱恨都不可耻,相反,可喜。

但容昭永远是容昭,自由不羁、心有坚持的容昭。

爱与恨, 都不会更改她的选择与未来。

人这一辈子, 短短几十年,心中最重的,应当是自己,与一生坚持。

容昭带笑,大步走出雁宫。

头也不回。

容世子辞官,准备出海!

熙和帝应允,辞去三品户部侍郎之职,只保留太傅虚衔,准备半年后出海。

消息一瞬间轰动整个大雁朝,人们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都是敬重。

能辞去即将到手的户部尚书职位,坚持出海,只有容世子。

许多人不解,但他们知道,容世子从来只做对百姓好的事情,未曾为官时便如此,她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负天下。

百姓们旁的做不了,只能燃上两炷香,求保佑容世子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整个朝堂都动了起来。

出海是大事,更何况是三万水师,半年准备时间其实很短。

满朝武日日聚在一起商谈。

“船数量够吗?”

“够了,交州造船厂的新船试航之后,也全部投入。”

“粮食购买了吗?”

“已经和粮商在交易市定了契书,到时候在交州上船,全是新粮。”

“还有大夫和药材,这个要多备些,不够就去西州采买。”

“对了,还有阴阳官、户部官员、工部、兵部、礼部官员和鸿胪寺……”

“啊,还有匠人,一共多少来着?”

……

他们商量得热火朝天。

张丞相和徐尚书站在旁边,具是颇为感叹。

张丞相:“太傅真是与众不同,竟然还能说服皇上,她放弃的不仅仅是户部尚书、丞相,还放弃了……皇后。”

最后两个字声音很轻,毕竟,熙和帝还在上面坐着。

徐尚书从恍惚中回过神。

容昭在的时候,他生怕她把自己弄死,现在人要走了,他反而不得劲儿……

总觉得户部空空的。

徐尚书叹气:“她这一走,我今年又退不了!”

张丞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就高兴吧。”

“也没多高兴……”徐尚书喃喃,“她这个人有才,不管去哪儿,都希望她好好活着,还有半年,户部得把她手上的工作接下来,不轻松啊。”

而且,容昭做得那般好。

人还这么卷。

她离开了,他们户部接不好摊子,那不是显得他无能?

别说什么青史留名,估计都是骂名。

他得好好干!

很快,船队大致要准备的东西罗列了出来。

这是初始单子,后面想到什么再添。

满朝武一看,当场心惊。

“第一次就这么多?!”

徐尚书看了眼长长长长长的折子,淡淡道:“多就多呗,掏空国库又如何?年年都有进项,而且,这些钱本就是容太傅挣的。”

张丞相点点头。

众人一想也是,便看向上首熙和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拿着折子,不知道谁呈上去。

自从太傅确定出海之后,皇上心情很差,也十分沉默,鲜少说话,满朝武都有些怵……

裴怀悲:“拿来吧。”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很轻。

立刻有小黄门将东西送上去,他一行行看得很认真,看了许久。

看完久久沉默。

“皇上?”

裴怀悲回过神,道:“将三万水师,改成五万。”

众人一惊。

这可不单单是改水师人数,而是整个船队的装配都要增加,再加两万,几乎翻倍!

裴怀悲合上折子,眉目间清冷,声音轻轻——

“穷家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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