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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亏(修)(他一人,换百人,张二不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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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云词吼道:“韩昌,赵瑜若是跑掉,我们两家都必死无疑!”

韩昌双目通红,手紧紧勒着缰绳,驾马往前冲,“杀了他们!一个活口不留!”

士兵不敢,但韩昌冲了过去。

他以为张长行会躲开,然而,那人死咬着牙,站着原地,死死盯着他。

“砰——”

马蹄踏断骨头的声音,竟依旧没让。

韩昌马速慢了下来,神情恍惚。

只是一瞬,随后,他扯动慌乱马儿的缰绳,眼中是更加凶厉的光,逼着马往前,喊道:“追上他!”

赵瑜片刻不敢停。

这是张二用命换的机会!

赵瑜双目通红,目眦欲裂,反手刀刺在马上,马儿疯了般往前冲。

然而,身后的马蹄声还是越来越近。

有人搭弓射箭。

“咻——”

箭矢射了过来,还有些距离,没能射中。

随着越来越近,有一支箭射中了赵瑜手臂,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抓着缰绳。

他不敢回头,咬烂唇,血珠流下,眼神却越来越悲伤绝望。

还是送不出去信吗?

那谨王怎么办?

涂县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他不甘!

他必须把信送出去!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赵瑜不要命地催马快跑。

“哒哒哒!”

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不止有后面,竟还有前面,似乎地面都在震颤。

赵瑜瞳孔一缩,那一瞬间,绝望蔓延,心口收紧。

然而下一瞬,前方庞大的队伍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那支队伍踏着水,冲向涂县,一往无前。

他看不清楚那支队伍,但他看到队伍最前面,一抹红色。

赵瑜瞪大了眼睛,马还在往前,距离越来越近,那一抹红色越来越清晰,一个着红色骑装的女子,带着那支队伍……

“阿昭——”

似狂喜,似崩溃,赵瑜喊出她的名字。

他勒马,从马上滚下。

顾不上鲜血淋漓的手臂,也顾不得满地泥泞,他伸出手指着身后,哭喊:“阿昭……救人!救谨王,救张二……”

容昭勒马,马蹄抬起。

听到声音,她眉头立刻皱在一起,吩咐:“带上赵瑜,继续往前。”

前面,韩昌等人早不知不觉放慢了马速。

这一支队伍实在是骇人……

是什么人?

韩昌刚刚这样想着,就看到那支队伍朝着他们继续冲来,同时,喊声响起——

“圣旨到!钦差容世子到!”

“所有人不许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容昭的队伍领着五千精兵,自远处冲向他们。

韩昌瞬间白了脸。

下一刻,他勒马想跑,沙哑的女声响起:“逃跑者、反抗者,全部,杀!”

骑着马追来的不过是几十人,很快就被拿下,容昭带着人片刻不停,继续往前冲去。

一路上,喊声不断。

“圣旨到!钦差容世子到!”

“所有人不许反抗,站在原地,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逃走的百姓,听到喊声,停下脚步。

帐篷区那些拿着刀的士兵,茫然地看向来人方向。

崔云词面色大变,一脸惊恐。

竟是容昭!

容昭已经带着人赶到,听赵瑜的话就有不好预感,然而真正见到,还是怔住。

此时尚未看清楚情形,她就被前方路中央满目的红刺了眼睛。

她猛地勒马,丢开缰绳,从上面翻身下来,踉跄过去。

身后,护卫与精兵全部停下。

赵瑜嘶吼声响起:“长行——”

容昭几步上前,崔云词下意识想要拦住她。

动作慌乱。

容昭抽刀,指尖泛白,一刀便砍在崔云词身上,他直接倒地。

随即,刀落在地上,容昭没站稳,半跪在地,她紧紧盯着面前张长行,伸出手,喊道:“大夫!”

张长行瞪大着眼睛,他竟还有一口气,但身体被马踏变了形。

最先被扯过来的大夫只是看了一眼,立刻面色一白,慌张摇头。

没救了。

被马踩了本就会死。

他竟还不止被一匹马踩过!

容昭轻轻抱起张长行,声音嘶哑:“救、他。”

新提来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两人不断摇头,不敢靠近半步。

容昭手握紧成拳,张长行始终瞪大着眼睛,他只剩下那一口撑着的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他在张嘴,但只有一个音节。

他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手,指着涂县方向。

他是面朝涂县倒地。

容昭深吸一口气,声音越发沙哑:“我知道,我会去救谨王。”

张长行眼珠子动了动,他又看向她。

他想抬手,抬不起来,他有很多话想说,可只能着急地发出音节:“啊啊。”

容昭声音从喉咙挤出:“好,我送你回家,保你妻儿,护你张家周全……”

张长行不再发出声音。

满地的鲜血,扭曲踩过的身体,始终痛苦瞪大的眼眶……

但他在努力扯动嘴角,望着她。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两个字:谢谢。

容昭微微闭眼,一颗眼泪滚下。

随后睁开,她的眼神清明,伸出手,盖住他的眼,声音轻轻:“疼就睡吧,百年后再见。”

“愿你来世,生于真正的太平盛世,一生安乐。”

手再次抬起,张二已经合上眼睛。

脸上不再是痛苦,嘴角上扬。

他是丞相家的二公子,从前浑浑噩噩,看似拥有高贵身份,其实一无所有。

他不理解容昭的努力,也不明白所谓理想。

阿昭说,人来这世间走一遭,总要做些事情,留下点东西。

那时他不懂。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

人生一世,有些东西却值得付出性命。

谨王能活,千千万万人就能活。

他死了,但刚刚那些百姓活着。

他想,他一人,换百人,张二不亏。

张长行彻底断了呼吸,再无声息。

容昭抿了抿唇,她好似还能看到宴席之上,张长行埋头吃东西,以及没皮没脸管她要东西的画面……

感受到手上身体失去温度,这才将他慢慢放在地上。

捡起刀,她缓缓站起来。

容昭为钦差,到了涂县。

刚刚那些已经成功逃脱的百姓,听到喊声,又全都走了回来。

韩昌等人已经被抓住,兵士们也全都不再反抗。

容昭和其他人不同。

她有民间无人不知的名声,她的话,可让人听从、顺服。

容昭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相信——她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她还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五千精兵。

有百姓上前,跪下,哭求:“容世子,救我们!”

容昭扫过这些陆陆续续走来的百姓,指着地上张长行,轻声道:“跪一跪他吧,他的命换了你们。”

此时场景,一扫便知。

鹿王的人不可能让涂县人活着出去,他们能活着跑远,是张二的命。

赵瑜能跑出去报信,是张二拦在路中间。

那样一个翩翩公子,被踏入泥泞,满地鲜血。

但他寸步不让。

他不知道容昭已经赶来。

他用身体拖延的每一秒钟,都在推动他们的送信计划。

他撑着的那一口气,看到了容昭的到来。

百姓们膝行上前,一个接一个,沉默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

赵瑜苍白的脸上,已满脸泪水。

容昭问他:“什么情况了?”

赵瑜一把抹掉满脸的泪,不管伤口,几步上前,将涂县,乃至明州的事情,一一道来。

容昭点点头,轻声道:“你先包扎。”

而后,她看向地上的崔云词。

她没杀崔云词,这条命应该给张家。

崔云词身上刀口剧痛难忍,但他顾不得,急道:“容太傅,我是鹿王的人,谨王已经染病,你若是助鹿王登基,将来天下——”

容昭一步步走向崔云词。

在她冷厉的目光中,崔云词声音戛然而止。

容昭长剑指着他,面无表情:“你猜为何皇上将谨王派出京,又指了张、赵二人随行,又为何命我为钦差?”

崔云词顿住。

容昭:“因为谁都有可能继承大统,除了鹿王。”

她垂眸,眼神冰冷:“我容昭活着,就不会让鹿王登基,谨王染病,便是死了,还有安王,安王不行,还有宁王之子,谁都可以,只有鹿王不行!”

说完,她在崔云词震惊的目光中转身,命令:“对他和韩昌施刑,日日酷刑折磨,却保着他们的命,一道押入京城,先交给京城府尹,再往张家送信。”

“是——”

崔云词想求饶,被人捂住嘴,拖走。

赵瑜看向地上的张长行,又红了眼睛,“长行怎么办?”

容昭呼出一口气:“用棺木送回京吧。”

她转身,点了几个人处理这件事。

涂县有瘟疫,还不能随随便便把人送回京,必须确保安全。

她得让张长行好好回家。

赵瑜又看向容昭:“涂县缺药,还有这瘟疫……”

容昭:“无事,我带了大夫与药。”

她深吸一口气,从容冷静:“我来安排,你先治伤。”

赵瑜松了口气。

容昭一来,他似乎就有了主心骨。

当晚又下起了大雨。

谨王倒下,治水和瘟疫容昭都必须担着,就在附近选了个山,染病的人送到山顶去,其他人都驻扎在山下。

用干净的布罩住口鼻,分出一部分人焚烧尸体,一部分人到处撒石灰与醋。

大夫和源源不断的药运往涂县。

而容昭带来的大多数精兵,都离开涂县去治水。

水患已经泛滥,这个时候的治水其实就是让情况不再恶化,集中百姓,救治灾民,将已经决堤的水疏导,将下游的百姓迁走……

人手不够,还要组织百姓协助。

一边要管瘟疫,一边要治水,容昭忙得晕头转向。

好在这场瘟疫并不算太严重,目前还在涂县境内,容昭设置隔离带,确保疫情不可能流出涂县。

而后便是涂县内部的治理。

“如何了?”容昭问。

赵瑜刚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醋味,衣服都是刚刚换上的。

闻言,他立刻露出笑容:“好了很多,你不吝啬花钱,郑州等地又很配合,药材和大夫都不缺,今日已经没人染病,也没人病死,染病之人已经在好转,谨王的情况也并未恶化,你这些法子,真有用。”

容昭松了口气。

裴怀悲就在山上,但她没有去拜见。

如今她若是染病,才真是麻烦,所以她始终都在安全的隔离带,处理两边事物,这两日雨水变小,一切都在好转。

只不知京中局势。

她也是离京之后,才突然明白永明帝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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