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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去拿被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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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听明白了那句“知道了”的意思,无声地笑了下。

“手。”奚迟抬了抬手腕,示意江黎松手。

松手的瞬间,江黎听到一句“没生气”。

门被推开,奚迟径直往屋里走,顺手开灯。

江黎关上门,却没多走两步,就靠在门边看着奚迟:“没生气?”

奚迟把用来挡雨的校服外套放在椅背上,“嗯”了一声。

他真没生气,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是觉得江黎这种“怕吵到”的念头有些……

“你不舒服,再怎么折腾,也就一个晚上,你也怕吵到我,”奚迟抬眸认真看着他,“一样的情况,神魂不稳甚至更……”

江黎忽地开口:“不一样。”

奚迟思绪骤然被打断。

不知是夜深还是那身黑色t恤映衬,江黎眸色显得有点深。

他头发、手臂都沾着水痕,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明明发着热,整个人却像一块薄冰,不住往外冒着点凉气。

奚迟:“什么不一样?”

江黎视线掠过奚迟颈侧,只一瞬,又很快离开。

“情况不一样。”他淡声说。

江黎看着位置上的人。

奚迟因为症不留这,是怕麻烦他。

但他不是。

他不想把人留下,不是怕麻烦他,是怕吓到他。

情况不一样。

奚迟一时没能明白,有些追根究底的意思:“哪里不一样?”

江黎却已经移开了视线,他径自走到衣柜边:“没哪里。”

“很晚了,去洗漱。”

奚迟被推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门关上,江黎才靠着床铺护栏,勉强松了点神。

身上热意还没消,烧得整个人昏沉一片。他垂着眼皮,转了转手腕。

原先戴着念珠的位置空落一片。

浴室响起水声,江黎抬眸往那边扫了一眼。

在水声和雨声音交织的响动中,江黎想起奚迟最后问的问题。

哪里不一样。

他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已经夜深,想到江黎同样也要洗漱,奚迟最终没再多问。

之前已经洗过澡,身上也没出汗,奚迟简单冲了一下,把位置让给了江黎。

江黎洗漱完,推开浴室门走出来,奚迟正靠在床上摆弄手机,像是在敲字。

他没盖被子,床铺也很整齐。

“很晚了,快睡。”江黎出声提醒。

江黎话音刚落,奚迟手机“嗡”的一声响,很明显的信息传送声。

江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他抬头扫过墙上挂钟,已经将近4点。

“在聊天?”江黎问。

奚迟点了点头:“很快就好,你先睡。”

两人都没再说话,江黎熄了灯,上床。

寝室被黑暗笼罩,只有奚迟手机屏幕发出一点浅弱的光。

和桑游那一场架收效甚微,身上热意仍然很重,以至于江黎几分钟后才缓过神,听到那边的声响。

像是椅子搬挪的声音,奚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

江黎睁开眼,抬手正要去开床头的夜灯,耳边便响起奚迟干净的嗓音。

“不用开灯。”

“你好好睡。”

声音离得格外近。

“啪嗒——”一声响,夜灯最终还是被打开。

江黎看着搬了张椅子坐在离他床铺几步远的奚迟,猜到了他的用意。

“打算坐着守一晚上?”

奚迟想起刚刚校医给他发的信息。

——他这次内生热有点严重,晚上必须多留意一下,也是我的问题,当时应该直接留他睡医务室的,这么大雨来来回回也折腾,既然回寝室了就麻烦你多照看照看,如果体温没有降,可能得上钟山。

生长热问题可大可小,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神魂,金乌显然是前者。

之所以搬张椅子坐着,是因为江黎觉浅,上下床动静吵人是一回事,奚迟也担心晚上去探体温的时候惊到他,不如提前告知。

“4点了,没一晚上了。”奚迟变相承认。

江黎又好气又好笑。

他也知道已经四点了。

江黎猜到了用意,也猜到了来由:“校医说什么了。”

奚迟对江黎猜到校医的事并不意外:“你这次内生热有点严重,我不放心。”

江黎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微微弓着身,肩线却绷得有些直。

在奚迟开口之前,他想了很多种说辞。

心因性发热不是第一次了,他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处理,甚至知道到什么程度要上钟山,无论校医说了什么,他都能找到应对的说辞。

但奚迟说的是“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

只是换了个主语而已,这些话忽然都说不出口了。

江黎沉默良久。

屋外是如瀑的暴雨,打得满地潮湿。

屋内是一室静寂。

黑暗滋生出的晦暗情绪轻而易举将所有理性、所有薄弱的意志力和所有“应该”盘剥殆尽。

江黎忽然懂了那句夜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由“心”主导,而非“脑”的真正含义。

奚迟听见江黎叹了一口气,很轻,然后他说:“去拿被子。”

奚迟所有没来得及说的医嘱被这句“去拿被子”尽数吞没。

奚迟:“…什么被子?”

窗外雨声密织成网,江黎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轻淡。

“不是要守么。”

“躺着守和坐着守没什么区别。”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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