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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整个寝苑静了下来,一缕月色映入窗棂,映下了几个淡白方格。
身边的秋杏逐渐睡得沉了,呼吸平稳。临霜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地上那几个光格发呆。不知为何,她今夜一直不曾有睡意,胸膛之间仿佛灌满了铅水,说不出的沉重压抑。
静静躺了一会儿,她坐起身,悄悄从榻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趿到桌前,拿出火折燃了一盏微烛。她想出外去透气,步到衣桁前欲取衣衫,手指方才碰触到架上的一件厚氅,目光却在触及一旁的披风时顿住了。
手指停了一停,她略一犹豫,取下了那件墨蓝披风。
榻上的秋杏哼了两声,似乎受到烛光的干扰,缓慢地翻了个身。
临霜立即止住动作,见她不动了,才轻手轻脚抖开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轻轻步出房门。
“吱呀”一声微响,室外的月色水一般一刹倾进来,她举着烛迈过槛,又将小门阖闭上。院中有树,光滑的树叶折射月色,被风徐动,散出粼粼的光。她轻坐在树下的藤椅中,仰头凝望着月色。
“爹……”
轻抚着襟口,她静静抬着眸,星亮的瞳仁泛出比月还亮的泪光。
脑海中的思绪很乱,一会是定国公府的后院,一会是远方那个偏僻穷困的小小村庄,一会又回到了枫林晚的寒泉边上。无数的话音似乎在耳边繁冗纠缠,嘈嘈杂杂的,心绪缭乱。
……
陆临霜,小邋遢,陆家有个小叫花……
……
那难道,就要凭她欺负么?!
……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去的是什么地方?
那是紫竹苑!紫竹苑的枫林晚!
……
你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了,拿什么护临霜……
……
一时的欺辱自然可以忍让,可若长时受到他人的霸凌欺压,忍让,便会成了助长他人气焰的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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