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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这个决定不再誓死守节的年轻寡妇的婆母!她儿子卢信实的母亲!

“母亲!”

孟静娴先是对卧病在床的卢老太太磕了几个头,后亲自从一个丫鬟手里接了药碗,坐在床沿边,喂,“媳妇这就要离开了!您老人家以后……以后要多多保重身子!”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朴实、端庄、善良。仿佛心里太愧太疚,最后的拜别,显得尴尬而又心里沉重。

卢老太太呢,却是不理,良久,一把将孟静娴手里的药碗拂开:“别叫我母亲!”

她的脸沉重冰冷,也是无尽的哀伤痛楚:“谁是你母亲?我们……我们卢家压根儿就没有你这样的媳妇!从来没有!”一阵红晕,眼看就要尴尬万分从孟静娴两腮爬出。一旁的卢信良轻声开了个口:“母亲!您别这样!”他似是想去开解。锦绣在旁轻轻扯拉他的衣袖,“别说了!”

她那眼神,你老娘气头上,等她哪几天想通了就好……你不也是这样?

孟静娴就这样拜别了她的婆母。几番感慨,几番心绪,孟静娴的心情,想来也是何其复杂。对于这个侍奉了近十来年的女人,孟静娴的心情,或者可以说是酱料拌的苦瓜。味道多半是苦,其中却也又酸,有辣,甚至还有一丝咸和甜。

末了,忽然发生一件事。

卢老太太慢慢地从床榻上坐起,冉冉灯烛中,卢信良搀扶下,她慢慢揭掉敷在额上的湿热巾帕,对孟静招了招手。

“来!孩子!过来!”

所有的人愣怔了。尤其是孟静娴。孟静娴走了过去。

众目的注视下,卢老太太竟忽然抹下右手腕上的一只羊脂白玉镯子。

声音轻轻地,对孟静娴说,“这去了以后,我们娘儿两的缘分就已尽了!这镯子,戴上吧,也算是我老太婆一点心意。堂前榻内,这么些年你也挺不容易的,伺奉我,竟比我那亲生儿子还强——”

眼泪刷刷刷地,从孟静娴眶子里掉出来。就跟雨点儿似的,滴滴打落在灰色的古木地板上。

锦绣也看得酸了。

孟静娴最后说什么也要给锦绣和卢信良磕头。尤其是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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