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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说孟静娴。
孟静娴嫁给锦绣的那死鬼大叔子、也就是她的那个致使她年轻就守寡的丈夫、卢信良的亲兄长卢信实——这段姻缘与结合,可谓不幸之至。
孟静娴早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那是她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兄, 正在光禄寺做典簿的从七品小吏。姓梁, 名石云。
孟静娴在娘家的时候, 她的嫡母过世很早,后,父亲没有续弦, 孟静娴便由待她胜似亲娘的一个庶母给养大。庶母有个外侄子, 是的,就是正在光禄寺做七品小吏的青梅竹马表兄梁石云。孟静娴总是把这个年长她两岁的表兄“石云大哥,石云大哥”的叫。李白《长干行》诗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是的,对于现已青春守寡守了将近十年的孟静娴来说, 每当读到这首诗, 每当回忆起过往娘府里那些和他表兄的两小无猜生涯……孟静娴的眼泪纷纷,总是悄无声息肚里而流。
与那个青梅竹马的感情过往说来实在太长太长,三日三夜难以叙尽。
花灯如昼,蓦然不经的回首中,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孟静娴竟做梦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上元灯会, 她想都不敢想地在这里碰见了他。锦绣的无意帮忙促使——她,碰见了他!
“石云大哥,你,你,你怎么……”
“娴妹,你……是……是你……我没有做梦,是你,真的是你……”
什么是“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什么是“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什么是“此情可呆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两个人,一男一女,就那么站着,相对如梦寐,银蛾斗彩,雪柳灯下,即使什么不说,什么不问,他们就嘴唇颤颤地那么翕动着……然,各种心绪心结与心潮,俱都溢于眶内无疑。
锦绣真的是想错了。
是的,一直眼睛尾随盯着她们的那个男人,不是锦绣所谓的过去“烂桃花”。
男人的目光,是孟静娴。
那痴痴地,如梦般沉醉,又如梦般缠绵痴迷悱恻的……那样的眼神表情,是孟静娴。
孟静娴后来故意丢扔了张帕子扔在那儿。走了一大截子路,忽然,她猛地掉回转过身,再也抑制不住,对锦绣道:“哦!那个弟、弟妹啊……我这就去捡回来,一张帕子,虽不值几个钱儿,但给别人捡着到底不好……”然后,急匆匆地,就那么去了。而锦绣呢,还未惊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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