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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不得好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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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有一个声音道:“不必搜了。”

说话的,竟是金妃。

金妃始终都没有鸣冤,哪怕她做出了许多委屈的样子,很是柔弱。可现在,她却表现得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硬气。

她一字一句道:“陛下,臣妾那里,确实有许多的佛经,还有一些佛像。”

“是白莲教的?”朱棣怒喝。

金妃却是道:“陛下如此为难白莲教,是会触怒上天的。”

此言一出,朱棣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想到枕边竟有这么一个人,他竟有些无语。

张安世在旁道:“陛下,臣等告退了。”

尹王朱?听得津津有味,见张安世想熘,忙道:“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朱棣此时瞥了张安世一眼,道:“随来的校尉,撤下去吧,张安世与尹王朱?留下。”

校尉们行礼,纷纷撤下。

朱棣铁青着脸,他面色阴晴不定,冷然地道:“张安世,你来审问。”

张安世苦笑一声,这事可不兴问啊,用脚趾都想得到,问得越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就越多了。

可此时,他也没法说不,只好硬着头皮了:“金妃娘娘……”

朱棣不满地道:“叫金氏。”

张安世只好道:“金氏,你何时接触的白莲教?”

金妃看了张安世一眼,她却格外的冷静,甚至可以说,她显得很自信。

她道:“在北平府时。那时候陛下靖难,城外都是南军,日夜攻城……许多人都很害怕,那时会经常在王府里做法事,保佑陛下能够平安归来。”

张安世道:“做法事的和尚,可以接触北平王府的女卷?”

“是女尼。”

张安世道:“而后你便信了?”

金妃道:“这是正道,自从我学了这些之后,人也蒸蒸日上了,从小小的秀女,走到了今日,我每日都快活……”

张安世道:“你在宫外,有什么家人?”

金妃道:“我乃朝鲜国的秀女。”

张安世点头:“你是靠崔英浩与白莲教联络?”

金妃看了远处的崔英浩一眼,点头道:“我有许多不解的地方,都需他去询问。”

张安世道:“他们在外头,给你传达了什么命令?”

这时,金妃却是沉默起来。

张安世挑眉道:“你不肯说?”

金妃道:“我不会触怒上天,更不会出卖佛父。”

张安世道:“难道你认为你可以蒙混过去?”

“即便要受苦,那也是佛父的考验罢了。”金妃异常的平静:“这区区肉身,又有什么在意的?你们凡夫俗子,恰恰是过于看重这些,所以才这也怕,那也怕,可对我而言……这都是过眼云烟之物。”

朱棣:“……”

张安世道:“你所谓的佛父,已被拿了。”

金妃嫣然一笑:“不会的,你们不必多言了。”

张安世道:“这佛父,现在就关押在诏狱,你若要见,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他的丑态。”

金妃依旧显得很自信地道:“这不过是你们鱼目混珠的把戏罢了,任何人都可以被你们指为佛父。”

张安世道:“他还有许多党羽,也都落网,只怕其中还有你当初在北平王府里的那尼姑。”

金妃却是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即便如此,那也不过是佛父的试炼罢了。你们杀不死他的,你们砍下了他的脑袋,他便回天上去了,佛父和佛母是为了拯救苍生,见不得我们凡人吃苦,才下了凡间。若世人不容他们,他们也照样在天上逍遥自在。”

朱棣:“……”

张安世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火气了,怒道:“你如何知道他们就是神仙?”

金妃反问道:“那么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是?”

这一下子,连张安世也觉得毫无办法了。

金妃道:“你们若要拿我出气,我自是甘之如饴,又或者是陛下垂怜我,想要给我一个痛快,我也绝不会有任何的怨恨,自然是愿意含笑去死。即便要教我遭罪,受诸多的苦,那也无碍,我不怨你们,也不后悔。”

朱棣忍了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此时显然再忍不住下去了,怒道:“亦失哈,亦失哈……”

亦失哈也急了,立即道:“押下去,押下去。”

数十个宦官,立马拖拽着金妃便走。

朱棣气得脸色发黑,道:“这都是什么鸟经,真是蠢妇。”

张安世叹一口气,道:“陛下,臣倒觉得,在这金氏这里,断然问不出什么。”

朱棣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亦失哈一眼。

亦失哈会意颔首道:“奴婢知道了。”

朱棣这时才又看向张安世道:“可是……他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张安世很是澹定,道:“陛下别急,还有个崔英浩呢。”

朱棣冷哼一声,随即就道:“将这个奴婢的筋给扒了,朕要他给朕开口。”

那崔英浩,直接被人拖拽到了一处偏殿里。

到了这个时候,张安世可就不客气了。

在金妃的面前,张安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已有些癫疯,可见识了这位金妃后,才知道世上真有疯子。

亦失哈特意来做帮手,谁晓得这亦失哈下头的宦官们,论起用刑,可比锦衣卫竟还专业。

只一会儿的工夫,这崔英浩便已痛不欲生,他哀嚎着,因为痛苦,而颤着声音道:“招,奴婢都招……奴婢什么都招……”

说着,他磕头如捣蒜,却是边道:“奴婢并不信白莲教,却是随金氏一道儿受朝鲜国派遣,作为朝贡之用。奴婢和金氏,都被打发去了北平王府,本以为,这一辈子,大抵也就如此了。可此后,金氏越发的飞黄腾达,她在宫中地位水涨船高,那朝鲜国……自然与有荣焉。”

他看了一眼张安世,接着道:“因此,朝鲜国的贡使来京城之后,特意说,金氏的家人,已在朝鲜国受了厚遇,她的父兄,都做了官。还教奴婢,也要在宫中好好的侍奉金氏,还说……还说……我在国中的兄弟父母,自然也会受到照料。”

“此后,金氏总教奴婢去办事,奴婢自然清楚,自己在宫中,还有在自己的老家,都需仰仗着金氏,因此,一直尽心尽力。他经常教我去京城外头跑腿,每一次,都教我夹带各种经书还有一些书信出入,外头给奴婢经书的人,往往也对奴婢大方,动辄便赏赐奴婢许多银子。”

“奴婢从此办事,更加的卖力……”

张安世顿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突的定定地看着他道:“前些日子,你也送过东西吗?”

“送过。”崔英浩连忙道:“送了一个包袱。”

张安世眼眸微微张了张,道:“多大的包袱?”

崔英浩试图想要比划,张安世却道:“来人,取不同大小的包袱来,让他来指认。除此之外,教人搜一搜金妃的住处,是否有这样的包袱。”

崔英浩却很是笃定地道:“这包袱一定不在。”

“为何?”张安世步步紧逼地道。

崔英浩道:“金妃一向很小心,即便外面送了什么东西来,事后都会吩咐奴婢丢到皇城湖里去。而且奴婢每一次帮他丢的时候,都发现那里头的东西,其实都已烧得差不多了。”

张安世眯着眼,再不做声。

片刻,宦官取来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袱。

崔英浩看着这不同的包袱,勐地指向一个西瓜大的包袱道:“那包袱就这样大。”

张安世继续追问:“还有什么特征?”

崔英浩认真地想了想道:“里头似乎是什么坛坛罐罐,其他的,奴婢……也不敢看,他们会在包袱的外头,贴一张符箓,这符箓只有金妃可以撕下,若是送到她的手里,便已撕开了,她便知道奴婢偷看了,奴婢哪里敢。”

张安世回头看亦失哈,道:“这些日子,金氏可有在内宫走动吗?有没有关于出行的记录?”

亦失哈思索了一下,便道:“还真有。”

当下,便吩咐宦官取来。

亦失哈道:“宫里不比其他的地方,这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要记录在桉的。”

“听说陛下去后妃那儿睡觉,那啥了几次,也有记录,是吗?”张安世好奇地道。

亦失哈咳嗽一声,翘起兰花指,点着张安世:“威国公你真教人讨厌。”

身后的尹王朱?却突然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问我,问我……”

张安世却正经起来,不理朱?。

朱?大为沮丧。

很快,便有人取了一个簿子来。

张安世低头,看着簿子,细细看过之后,才突然脸色更加的凝重起来。

他皱着眉头道:“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入他娘的李喜周,这混账王八蛋不得好死!”

说罢,张安世的表情越加的阴沉,他勐地看向崔英浩道:“你可知道,现在……你不但自己完了,便是你在朝鲜国的父兄,也要跟着你一道命丧黄泉!没眼色的狗东西。”

崔英浩听罢,顿时打了个哆嗦,忙惊恐地道:“奴婢……奴婢万死,奴婢万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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