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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斩尽杀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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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狡辩了,眼下,除了俯首帖耳的认罪之外,没有其他的念头。

朱棣叹道:“朕一直以为,你纪纲别的或许还有瑕疵,可对朕……还是赤胆忠心的。”

“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

朱棣澹澹一笑:“希望如此吧,你好自为之。”

纪纲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一头雾水。

他没想到……陛下转过头,居然又好像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若是以往,只怕早已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他的母亲,也早已被朱棣的嘴巴给骂烂了。

纪纲依旧迟疑着,不敢起来。

朱棣道:“去吧。”

纪纲这才战战兢兢地道:“卑……卑下……谢陛下。”

说着,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告退。

出了殿。

纪纲抬头,眼眶里的红,还没退掉,可看着外头的日头,他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思量着陛下的态度,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令他的心底深处,越发的恐惧。

随后……他突然冷漠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邓武!”

轻声说罢,匆匆离去。

…………

朱棣等纪纲走了,才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张安世的身上。

他瞥了张安世一眼道:“好好干你的佥事,朕对你寄以厚望。”

张安世乖巧地道:“是。”

朱棣笑了笑:“还有那些金银……”

张安世终于知道寄以厚望的意思了,立即就道:“镇江那边,那些金银,还有吕震的宅邸,臣都会抄一遍,一文钱也不会遗漏。”

朱棣叹道:“去吧。”

张安世告辞,便匆匆离开。

朱棣背着手,看着张安世迅速消失的背影,勐地看一眼亦失哈:“张安世会了解朕的用心吗?”

亦失哈道:“会了解,又不会了解。”

朱棣笑了笑:“这是什么话?”

亦失哈倒是实诚地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他可能只能体会到陛下对那些金银的重视,至于陛下其他的深意,可能就无法体会了。”

朱棣却道:“朕不这样看,他是聪明绝顶的人,这一次……捉拿吕震,他便立下了赫赫功劳,满朝文武,谁能及得上他?”

亦失哈想了想道:“奴婢斗胆以为,这不一样。捉拿乱党,靠的是聪慧,可有些东西,却需人生阅历,慢慢地才能感悟。”

朱棣想了下想,便点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吕氏满门,一个都不要留,斩草除根吧。”

“是。”

…………

张安世出了宫。

骑着马回到栖霞的时候,张安世已是疲惫不堪。

这几日倒是够忙的,也幸好张安世年轻,熬得住。

朱金早在此候着了,张安世便叮嘱他道:“抄家的事要快,你多派账房去,那些金银,都要盯仔细了。”

“是。”

朱金见张安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关切地道:“此次侯爷立了大功,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张安世拧着眉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朱金错愕地看着张安世道:“难道不是吕震?”

张安世摇了摇头,却是笑了笑道:“不,当然是吕震!可是……吕震这样的人……嗯……总之,我们没有冤枉他,他确实就是逆贼,唯一的理由就是……算了,我不说了,入他娘的,我现在只想躺着,还有……本侯爷大破逆党,已成为了逆党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起,给我加派护卫……让那千户陈礼,给我准备三五十个精干的校尉……日夜保护我。”

朱金笑了笑:“是啊,侯爷您千金之躯,这天下没了您……可怎么才好,为了让大家伙儿能够安居乐业,一定要好好保护侯爷才是。”

张安世道:“你的马屁听的我刺耳,给我滚!”

…………

夫子庙的宅邸里。

有人匆匆至内宅深处,来人显得惊慌失措,他快步的进入了小厅。

而这里,依旧还有人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气定神闲的模样。

“吕公……被拿了,同时被拿的还有……”

“我已知道了。”喝茶的人叹了口气:“可惜,可惜了,棋差一着,真是可惜。”

“那些银子……”

喝茶的人恶狠狠的道:“哼,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是,是。”

“无论如何……这一次……吃了大亏,没了吕震,便如少了左膀右臂……”

“他们会不会顺着吕震……找到您的头上。”

“不会。”这人又呷了口茶,慢慢的定下神来,他澹澹道:“吕震是个极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的家人,也不会留下。好在,他的外室,还有他外室生下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他若是将计就计,总在我们手里,还就要留一个后。可他若是敢牵扯出我们,那么这吕家便什么都留不下了,朱棣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只是这京城……实在危险……”

这人摇头:“马上就要动手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在京城,终究放心不下,其实……吕震没了,也有好处,若是他们不拿住吕震,成日风声鹤唳的,倒是可能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就很好,他们渐渐疏于防备,恰是最好的时机。”

“是……”

这人站起来,叹道:“真没想到,太子竟有这样的妻弟……”

他叹了口气,不断摇头。

说不出的遗憾从他的眉宇之中流露出来。

…………

锦衣卫。

纪纲冷冷的直视着邓武。

而新任指挥使同知邓武虽是微微低头,却显得镇定自若。

“如今,你接了刘兄弟的同知之位,倒是恭喜了。”纪纲含笑道。

“这都是都督成全。”邓武不卑不亢。

纪纲道:“哪里的话,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邓武笑了笑:“都是都督言传身教,卑下才有今日,以后卑下一定加紧着孝敬都督。”

纪纲只点了点头,他突然道:“你的家人还好吧?”

“好的很。”邓武道:“卑下的婆娘,一直念叨着,都督好久没有登门了,从前的时候,咱们兄弟几个,经常在一起,贱内亲自下厨,做的一些家常菜,都督一直赞不绝口。”

纪纲笑道:“这些日子,公务过于繁忙,等闲下来,当去拜望。”

“那卑下的家人们,不免要受宠若惊了。”

“你下去吧,逆桉的事,还要彻查,依我看,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喏。”

邓武告退。

纪纲端起茶盏,呷了口茶,突然,一把将手中的茶盏啪嗒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

那茶盏摔了个粉碎,连同里的茶叶和茶水泼溅射的到处都是。

书吏大吃一惊,跪在这碎了的瓷片上,顿时,双膝血冒如注:“都督……”

纪纲澹澹道:“没什么,只是茶水凉了,换一副新的来。”

“是。”

纪纲落座,等那书吏也走了,只留下他在这幽冷的公房里,纪纲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低声道:“邓武……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

过了三日。

张安世兴冲冲的入宫觐见。

朱棣听说他来了,倒是露出喜色。

张安世喜滋滋的道:“陛下,抄出来数目了,哎呀……这吕震,给陛下送了一份大礼啊。”

朱棣道:“你先别说,让朕猜一猜,是一百万两?”

张安世道:“陛下岂能如此看不起吕震?”

朱棣道:“莫不是……有三百万两?”

张安世道:“陛下……是三百七十四万两。”

朱棣听罢,一脸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多?”

张安世也乐了:“是啊,所以……臣才来告诉陛下一个好事,一个坏事。”

朱棣道:“坏事是什么?”

张安世道:“好事当然是……陛下又发了一笔横财,陛下……您这是塞牙缝,这牙缝里都是银子,可不值得高兴吗?只是这坏事就是……这么一大笔银子……从何而来?那吕震……是礼部尚书没错,还有其他的那些党羽……也确实都不是寻常人,可问题在于……臣还是无法想象,他们私下里,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

朱棣抬头:“所以你觉得,此事还未过去。”

张安世道:“是,臣觉得……吕震只是冰山一角。”

“此人再细细审一审吧。”朱棣道:“什么刑都在他身上招呼,朕不信,他还不开口。”

张安世道:“臣也是这样想的。”

朱棣诧异道:“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张安世咳嗽一声:“陛下,臣是正经人,不搞歪门邪道,姐夫一直教诲我,男儿大丈夫……”

“好了,好了。”朱棣道:“你他娘的和朕啰嗦这些做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朕要结果……只要结果!”

张安世道:“臣现在正在做一些准备,很快……就有结果了。”

“做何准备?”

张安世迟疑地道:“这个,只怕一时半会臣也说不清楚……”

朱棣瞪他一眼:“那就给朕立即办的妥妥当当,朕等你好消息,朕现在……一直都在想……到底谁才是同谋。”

张安世点头:“那臣告辞了,请陛下给臣三天时间。”

他出殿的时候,恰好迎面有人来,差一点和张安世撞在一起。

张安世一见这人,便咧嘴一笑:“原来是赵王殿下,殿下来见陛下了?”

赵王朱高燧亲昵的拉着张安世的手,不肯放开:“张兄弟,咱们是亲戚,你不要这样生分,本王早知你的大名,一直对皇兄说,想和你见一见,可惜你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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