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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停再次按下暂停。

  “如果你不知道这起绑架案的背景,再完全刨除浸透鲜血的上衣、白尾海雕、天价赎金和精确的行刑时间等异常要素,光听以上这段录音,你大脑中对绑匪的初步构想是怎样的?”

  严峫沉吟道:“一个贪婪、凶狠、心狠手辣的传统绑架犯。”

  江停颔首赞同:“是的,传统且典型。”紧接着第三次点开播放。

  随着他的动作,电子音沙沙转出了绑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冰冷不带情绪:“距离行刑时间,二十九个小时。”

  录音结束。

  “现在。”江停说,“清除你脑海中那个贪婪凶狠、心狠手辣的既定形象,只记住这最后一句话;再联系血衣、海雕、天价赎金等,你对电话那头的判断是否发生了改变,还是那个传统典型的绑架犯吗?”

  “……”严峫蓦然与他对视。

  指挥车内空气一寸寸绷紧。

  “不,他变了。”严峫轻轻说,每个字似乎都带着难以置信:“他变成了……行刑者。”

  江停神情不变:“或者说,一个冷酷无情的刑罚执行官。”

  “这个绑匪一直给警方无法捉摸的感觉,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意图表达得非常矛盾。但如果我们把绑匪的异常行为分割成两部分来看,把他当做两个不同的角色,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江停后腰抵在座位靠背上,摘下耳麦,对严峫竖起一根食指:“首先他绑走了申晓奇,向申家进行勒索,以威胁的方式急切索求赎金,对警方充满恶意和嘲讽。当他以这个角色出现时,‘两个亿’和‘行刑’等关键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取而代之的是‘你们就别想要这个小孩的命了’——显然更倾向于绑匪威胁撕票时的惯常用词。”

  严峫若有所思,颔首不语。

  “但当他身为行刑者时,其行为动机似乎跟金钱完全没有了关系。一方面两个亿的现金根本带不走,他也没有向警方要求任何交通工具,甚至连钞票不连号这个基本的条件都没提出;另一方面,他摈弃了凶狠和贪婪等传统绑匪的普遍情绪,一次次冷酷重复行刑期限,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行刑欲望;同时他对时间的精确程度,似乎有种极强的仪式感。”

  严峫突然若有所悟:“……仪式感?”

  “对。”江停说,“我个人的意见倾向于,这个行为动机与金钱无关的行刑者角色,才是绑匪的真实身份。”

  严峫摸出根烟,在手指间下意识地揉搓着,重复道:“动机。”

  他像是细细咂摸这两个字似的,沉吟了片刻:“如果说追求行刑才是他的真正动机,那么绑架只是导向最终结果的一个环节——只有通过绑架,才能达到‘行刑’的终极目的……”

  严峫话音停止,用中指关节用力揉按自己紧锁的眉头。某个猜测似乎在脑海中呼之欲出,但又隐约捉摸不定。

  “绑架是仪式的一个部分。而‘仪式’,是把个体对某种事物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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