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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尽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独耳叔叔正在恼火地挥手,好像面前有一群看不见的蚊蝇:“走开,走开,别围在这!”安息和瓶盖对视一眼,默契地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医药仓库,把瘦小的身躯努力和铁架的阴影嵌套在一起,等着独耳叔叔把所有人哄进嘎吱作响的垂直井梯。
独耳骂骂咧咧的碎念由近而远,安息探出半个脑袋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冲瓶盖招招手。
两人蹑手蹑脚地又溜了出来。
避难站里医疗所不止这一个,安息听说在刚刚开辟不久的负十二层也要建一个,但照明足够的手术台只在负七层有,两人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朝里看,想象中的残肢断臂景象并没有出现——也难怪,毕竟是需要花费大力气救治的资源,没有生产能力的话避难站是不可能为此敞开大门的。
瓶盖用气音问:“你看到脸了吗?男的女的?”
安息举起手指头冲他“嘘”。
安息露出一只眼睛朝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看——两名带着面罩的医生围着手术台,把外来者的脸部挡了个严严实实。外来者似乎身材十分高大,应该是名男子,但也兴许是层层包裹的防辐射服所造成的假象。他厚重的战时军靴支出病床外一截,靴底沾满了黄色的沙砾 —— 那是安息从没踩踏过的、废土的沙砾。他戴着露指手套的胳膊耷拉在外面,指甲里都是黑色的油污,反光面罩和辐射净化芯已经被拆下来摆在一边。
瓶盖应该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性别,显得有些失望——避难站里女性非常稀少,难得的几个又作为“生育资源”和他们隔离开来。这次大张旗鼓地引入了一名外来者,还以为能是女性呢。
安息不太在意,他出生在这个避难站到今年十六岁,几乎没见过什么陌生人,不管是谁,他都很稀罕。
安息听到了布料被撕剪开的声音,背对他的医生抬起手臂大幅度地动作了起来,不久后,好几块浸满了乌黑色血迹的布料和金属残片被摆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安息余光瞥见瓶盖把手掩在脸上,几乎是同时,一股铁锈混合腐败的味道就钻进了他鼻子里。
安息很熟悉这个味道,他妈妈在好多年前的一次变异人入侵事件里受伤感染,她溃烂的伤口就日复一日地散发出这个气味,直到最后。
他一直无法忘怀这个味道。
面对他的医生忽然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安息差点叫出声,赶紧向后缩了缩脖子,他俩大气不敢出地等了老半天,手心捏出冷汗,耳朵里听到的还是只有器械互相碰撞的脆响,以及发电站永不停止的嗡鸣声。
应该没关系吧,走廊很黑,照道理看不到我们。
安息又大着胆子向前凑了凑。
果然,对方只是走到床这边调节一下血压器,调好之后又绕走到墙边的桌子上鼓捣什么别的东西去了。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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