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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咬住嘴唇,牙齿无处安放。窗上的铅笔摇摇摆摆,最终落下楼去,又或许挂在某枝桉树的杈里。只听邱十里一步一步地下楼,鞋跟干脆地撞上木地板,他还是懒洋洋地答:“这两天收拾点喜欢玩的东西,多买几打内裤,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归自然放假旅游了。”
这话说得挺委婉,是邱十里一贯的话术风格,也让人完全没有追问的欲望。当夜,时郁枫坐在客厅中央,和自己收拾得差不多的箱子面面相觑,心中越发烦躁——休赛看来是板上钉钉了,他已经能够想象第二天体育报纸上的夸张通稿。只是,听那口风,什么“我们要放假旅游”,莫非那两位老年人也要一起?
时郁枫已有超过半年没见过大哥时湛阳,这时间越久,他就越不想见,就这么循环。圣诞节他收到一封时湛阳的邮件,那人总结道,他们进入了“互相看穿并嫌弃的年龄阶段”,时郁枫没回复,但心中颇为认同,并将此称为代沟,两岸隔了十五岁的那种。
大不了找机会甩掉,然后回来算账,干死那群废柴。时郁枫不着调地想着,晃晃脑袋,随手在几只大行李箱里扒拉。堆在一起的游戏碟、漫画书、网球拍、数独大全、中学生奥数习题册……这些平时乐此不疲的消遣,此刻看起来也很烦人。
还有另外那两大箱衣服,各种品牌赞助的,自己瞎买的,全都团成一坨,不少还带着队里干洗店的标签。当然内裤只有几条,时郁枫是绝对不会听话买好几打囤着的。
他默默盯了一会儿,就关怪物似的迅速把盖子合上,仰躺在一排箱子上发呆。
眼不见心不烦的目的却还是没能达到。人闲了,周围又太静,“霍英”二字就浮在心口,伴着弥漫整个青春期的悸动,搅得人心乱如麻。
时郁枫不断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就是在摩纳哥。晴天,漂亮的海滨城市,有名的蒙特卡洛赛道,标准F1锦标赛,总冠军前最后一站排位战。那天也是时郁枫第一次亲眼在现场,看到霍英参与此类赛事。
之前,从13岁入了这行从卡丁车玩起,他和霍英虽然属于同一个俱乐部,但始终在不同层次的梯队,连训练场都不在一地,时郁枫只能在偶尔的集会上偷偷地瞥。
直到那天,他才有种爬出地表的错觉。那天本来是高兴的日子,俱乐部把几个未成年苗子带来观战,指望他们十八岁后在这赛场上争气,时郁枫也是其中一位。只不过他发挥不稳,排名不算太靠前,当时的老板看他也不顺眼,只能倒着数,坐在后排。
从最开始,时郁枫就在梗着脖子看——流动的阳光下,霍英红白相间的队服和自己身上的一样,霍英和对手点头致意,霍英先前成绩最好,出发时固然占着杆位 (注1)……
时郁枫当年就已经满脑子叛逆,是个一天绝不说超过五句话的酷哥儿,就算别人祝他生日快乐,他也顶多点点头回应。可那天,身边不太熟的队友和他讨论霍英,他却会跟所有普通男孩一样滔滔不绝,和伙伴笑成一团,边用手套擦着汗,边说Howard是我的偶像,说我是看过他比赛才决定学车,说他的进攻走线简直酷毙了……
云云。
他还露出羞赧的神情,他当时没有染过发,是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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