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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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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秦二世而亡是否同此有直接的关系尚且并不好说,但在接下来的画面中,所展示的却是赵高很快便获得胡亥的信任与倚重。直至这之后的某一日,赵高犯下重罪,按照律法,将要被处死。

始皇帝使蒙毅将赵高羁押,而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幼子胡亥。

胡亥垂了头,眼看着赵高被拉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于是始皇帝以指尖轻叩过桌案,继而问:

“为何不求情?”

于始皇帝的目光之下,胡亥抬起了头,然而那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惧怕,只是一脸的天真情懂与濡慕。

下一刻,始皇帝听到这幼子一脸理所当然道:

“中车府令冒犯阿父,使您生气,我又为何要求情?”

端的是一副对君父敬仰若神明模样,半点也看不出就在不久前胡亥尚且同赵高之间关系密切,再是信赖与倚重不过。和看重情义,甚至是愿意为了身边人而同君父相相恃的公子扶苏并不相同。

但不管是以始皇帝那锐利的目光还是在旁观者看来,胡亥之所言所行却又是再认真与纯粹不过,并没有任何演绎成分,似乎从本心里便是如此的以为。

有人忍不住的皱了眉,心中生起了不好的感觉。

人之初,性本善。

但,当真是如此吗?

至少在诸子百家时期,性善与性恶,一直是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高高在上的帝王或许想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未曾想到。于那画面与场景之中,所显示的便是始皇帝以指尖一下又一下叩过桌案,并没有任何的言语。

“阿父,可是有何问题?”

这帝王无疑是气度深重且威仪重重的,当他不言不语之时,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于他的脚下颤抖,沦为陪衬,便连空气亦似乎是为之而稀薄,使人不自觉的生出逃离之感。

于是在那漫长的沉默之后,胡亥小心翼翼的开口,打破了沉寂。

终归是有所畏惧和害怕的,公子胡亥的目光早已经不如此前那般无知无觉且坦然,但始皇帝却是挥了手,叫其离去,并没有做出过多的教导。

“此子性恶,看似天真懵懂,实则再是凉薄且无所顾忌不过。始皇帝在时,尚存有畏惧与害怕之心,始皇帝不在

……”

李世民摇头,指着那画面中的胡亥做出如此评判。继而握了一旁长孙皇后的手,近乎一针见血的道:

“始皇帝之对于胡亥,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在意。”

毕竟对于帝王,特别是始皇帝这等大权在握且心性凉薄的帝王而言,是否在意一个人,其实是很容易便看出来的。李世民就更不必多说,孩子在他这就只有两种,那就是长孙皇后所生和非长孙皇后所生。

前者自是千娇百宠,再如何上心亦不为过。后者……配役之口所生,又如何能够同他与观音婢的儿女相提并论?

高兴时给两个好脸色便已经是莫大的恩宠,又如何能够奢求更多?

更不必说从破灭六国开始,始皇帝便已经将绝大多数的心力投入到六合一统万世永昌的伟业之中,不管是对后言还是对子女都没有分出太多的关注。能够予这幼子有几分目光,便已经是极限。

但——

“您可后悔?”

眼见着随着场景与画面进一步变动,于赵高的巧言令色之下,始皇帝不仅最终将赵高所赦免,还使其官复原职,李珂却是不由得如此发出疑问。继而对着一旁看着此一幕的帝王道:

“按照律法,赵高本是该死的,如果您不曾插手。还有您的十八子,其实您已经意识到问题了不是吗?”

那帝王不言,只是在李珂回首,本以为得不到任何回复时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朕的父亲在位三年,活了三十五年。”

“朕的祖父在位三天,活了五十三年。”

“朕的曾祖于诸先祖之中在位时间最长,活得亦是最长。在位五十六年,活了七十四年。”

这帝王似乎一直都是冷漠且坚强的,恰如同一柄锋芒内敛的宝剑一般,虽然未曾出鞘,但自始至终都带着那破灭一切的锐利与寒意,一往无前并不会为了任何而妥协。

自私,凉薄,乖戾,刚愎自用,试图以人力抗拒天数甚至是这世间的一切……所有封建帝王之所具有的缺点似乎都可以被加诸在这帝王身上甚至是被不断地放大。

以致于在后世儒家的评论之中,这帝王的风评其实并不怎么友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抹黑与光怪陆离。就像是再邪恶不过的猛兽一般,成为一个又一个负面的典型。

但同时,这帝王无疑又是强大的,强大到那些跳梁小丑与苍蝇再如何的跳脚与乱叫,亦无法遮掩其功绩,无法磨灭其风采,无法抹消其于这天地间所留下的痕迹与烙印。后世人不管愿与不愿,都行走在那条他之所走过的道路上。

以凡人之身而行非凡之事,纵使是于天地神明跟前,亦是如此的强大且理所当然。

但纵使再如何的强大,这终究只是凡人。于是李珂便听到这帝王垂了眼,紧接着开口道:

“朕并不是身体并不强健的父亲,亦不是提心吊胆做了大半辈子秦太子的祖父。不说如曾祖昭襄王一般,但朕以为,朕当还是有时间的。”

这时间或许不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之中,赢政是如此的急切,急切的剪灭六国将心中的所有构想实施,为着他之所想要达成的目标而努力。并不曾对周遭的种种投以过多的关注。

但这时间同样不少,以致于这位强大且无所顾忌的帝王能够自信于将一切尽在掌握。不管这天下熙熙,究竟是为名来为利来,还是为着那共同的理想与伟业,都能够予以容忍与包容甚至是接纳。

昔日,李信领兵二十万攻打楚国,大败而归,始皇帝固然大怒,却并没有将其如何。而是亲自登门向老将王翦道歉,请其出山,攻灭楚国。

至于李信,则在三年之后,随王翦之子王贲攻取辽东,灭亡燕国。后又于秦王政二十六年,同王贲一起进攻齐国,致使其灭亡。

于将目光着眼于天下甚至是千世万世的君王而言,人有有用和没用之分,同样的,亦有是否放对位置之别。

事实上不仅是李信,便是李斯……狱中何来毒药?这习惯于掌控所有的帝王便当真不知晓,他之所想要大用的韩非究竟是因何而服毒自尽?

但如果因为害怕剑刃割伤自己,便将那剑弃之不用,那么他又如何拥有这天下?

更不必说,不管是赵高还是李斯,只要始皇帝尚在一日,便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所以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与听信巧言,不过是因为彼时的赵高尚且还有用,而活着的赵高之所能够带来的价值往往比死去的赵高更大而已。

至于十八子……

一个从未被真正纳入到考虑范围的儿子而已,又何必要花费太多的心思?

事实上不仅仅是胡亥,即便是

长公子扶苏,在未曾真正意识到这长子已经被某些思想所带偏之前,始皇帝又何曾有过过多的教导?

但很显然,即便是到现在,知晓了这十八子将会将他一手所打造的帝国推入到深渊,这帝王亦没有对此有过多的反思,只是将身形挺直,以指尖摩擦过剑柄,笑容冷漠目寒凉,带着薄薄的讥诮与自嘲。

恰似是那张满了的弓弦。

以致于李珂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他们之所面对不是那虚无的投影与幻象而是真实的话,始皇帝是否会将手中长剑出鞘,叫胡亥见识到这帝王剑的锋芒。

不过虽然还未曾看到后面,但始皇帝显然已经不再愿意将目光投注在这属于过往的画面与场景之上,只是对着李珂道:

“不知阁下以为,朕心中的天下当是怎样的?”

李珂的心中或许有答案,或许没有。但很显然,这位帝王显然是愿意说上一说的,于是李珂亦问。

“是怎样的?”

然后李珂便听到这帝王答,掷地有声之余,却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冷锐与锋芒。

“以法治之,以儒教之。”

以法治之自然不难理解,毕竟从秦孝公之启用商君之法开始,整个大秦便似乎被绑在了法家的战车之上。此后历任国君,多遵循抑或者信奉法家思想。但,以儒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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