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134章(1 / 2)
"这……真要准备办喜事儿啊?"其他人都散了,陈老爹还留在大队部,茫然不已。
赵新山认真道: "大队像是开玩笑吗?让你准备就准备,该准备。"陈老爹讷讷应声,还是没法儿理解这进展。
咋就忽然办喜事儿了呢?
陈三儿的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村里众人也懵。
同时又格外兴奋。
陈三儿和方知青……竟然有一腿!这是他们咋都想不到的组合。
赵村儿大队偏,双山公社也偏,那些严打的事儿,头些年风头最紧的时候,才有点儿风声鹤唳,这几年公社里都是该咋过咋过。
作风不正,是遭人鄙夷,可好歹比本村青年侮辱女知青被抓要好很多。
至于陈三儿和方静如果有关系,为什么会发展成流血事件,为什么方静那么不愿意……赵村儿的社员们好奇是好奇,念叨是念叨,却都避开不去深究。
后天就要办事儿,时间相当紧,陈老爹出钱出东西,全村人听从大队的吩咐去帮忙,最热衷的是讨论他们到底咋凑到一块儿去的。
可大家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找到两个人的关联点。
尤其妇女们日常的唠嗑,那是整个村子消息灵通的所在,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有人嘟囔: "还不如赵柯和赵芸芸跟陈三儿走得近呢。"大伙儿一听,可不是。不过没人把他们往暖昧了想。
全村现在都知道,陈三儿要跟知青结婚了!许家--
许诚很焦躁,在屋里来回踱步。陈三儿一定会报复方静。他担心方静守不住秘密,暴露他,那陈三儿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怎么办?
怎么办?
陈三儿那种二流子,他的报复不知道得多恐怖……
许诚想象了一下他和方静被打得浑身是血,爬不起来的场景,寒意在血管里蔓延。他现在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为了泄愤,为了个名额,跟方静一起算计陈三儿。
可后悔也晚了,到底怎么办能摘除自己?
许诚有限的大脑全都用在歪道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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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诚烦躁地大吼: "能不能安静点儿?吵死了!"
小虎吓得呆住,眼圈儿一下子通红。
丁巧巧听见喊声,急忙从屋里跑出来,抱住儿子轻哄: “别怕,娘在呢。”
小虎一见到娘,委屈地哭起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丁巧巧看得心疼,却只能紧紧抱着他。
知青点——
方静回来,就倒在炕上,气力全无似的。是真的,也有装的成分。
她绝对不能嫁给陈三儿,那就是个火坑,陈三儿不会放过她的。她要是到了他的手底下,绝对没有好下场。
方静又怕又慌,想要逃,可她一个人又没有办法,起码得先骗过庄兰和苏丽梅,找许诚帮忙。
许诚不想自己倒霉,一定会帮她。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方静一会儿去喝水,一会儿要去上一趟茅房,各种找事儿,想要降低庄兰和苏丽梅的警惕心。
然而她走到哪儿,庄兰就跟到哪儿。
哪怕她真的在茅厕里,庄兰都能拿本书在茅厕外面看。
方静控不住火气,“我蹲个茅厕你也跟着,我是犯人吗?”
庄兰道: “我又没管着你,我就喜欢在茅厕边儿上看书,有问题吗?”她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方静膈应, "你有病啊!"
庄兰一声不吭,认病。
方静一拳打在棉花上,死死盯着她几秒,憋气地抬腿回屋。
庄兰默默合上书,跟上。
方静停下,斥问: “你不是喜欢在茅厕边儿上看书吗?!”
庄兰一本正经道: “我喜欢的是看书,不是茅厕。”
方静气冲冲地摔门回屋。
一整天,庄兰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会让苏丽梅看着方静,其他时间片刻不离方静身边。庄兰的紧迫盯人给方静带来了极大压力,而村里的妇女也在对方静不断施压。
一会儿来个人问她结婚有啥要求;
一会儿过来个人,要给她量尺寸;
一会儿又来个人,要点她的“嫁妆”。
"什么嫁妆!"方静扑在她的箱
子上,紧紧护住, "别碰我东西!走开!"
妇女也不勉强,反正来过就是完成任务,她不乐意她们就走。
方静被迫、不断地意识到,她距离“嫁”给陈三儿,越来越近,整个人折腾地憔悴不堪。
当晚,她连觉都不敢睡,困得迷迷瞪瞪,忽然一个激灵就会惊醒。
许诚也差不多,寝食难安,又不敢让家里人看出来。
一夜过后,两个人都像被吸食了精气一样。
奇怪的是,村里好多青年都没啥精神,反倒显得两个人看起来没那么不正常。
赵柯叫庄兰到跟前来,无奈地说: “你也不要看得太严,没必要。”
庄兰聪明,就是有时候太认真,闻言便作出了调整。
这天晚上,装作强撑,没多久便一副累极了的模样,沉睡。
方静控制着呼吸,极力忍耐,直到轻轻发出声音,试探确定庄兰和苏丽梅都睡死了,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她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庄兰或是苏丽梅哪怕翻个身,都能引起她的心脏狂跳。方静磨蹭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走出知青点的院子。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得救的喜极而泣。方静一个人没法儿跑,只能去许家找许诚。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暗号。
敲棒子,每敲两下停顿几秒。
往常都是许诚去知青点找方静,方静第一次主动来找许诚。
她不知道许诚能不能听见,也生怕被人发现,蹲在阴影里,草木皆兵。大概在她传递暗号的二十分钟后,许家的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左顾右盼地出来。
许诚一走出院子,方静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抱住他,哽咽道: “诚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不能嫁过去,陈三儿要害我!"
许诚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左右张望,撕开她, "别在这儿说话。"
俩人干坏事儿的时候只想着好处,无脑勇的很,现在一个比一个怂,以前经常去的豆秸垛不敢去了,一直走到村子外面才停下。
还没到草木茂盛的季节,四周一片空旷,虽然安静,可夜里黑漆漆的,瘳得慌。方静发抖,紧贴着许诚, "诚哥,我怕……"许
诚抱着她,安抚: “没事儿,我在呢。”
"诚哥,怎么办啊?"
方静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是你说我们可以利用陈三儿拿到名额的,现在他们逼我嫁给陈三儿,你不能不管我,我会死的!"
“嘶——”
黑夜里,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方静吓得叫了一声, "啊!"许诚没好气: "别喊出声!你是生怕人不知道我们见面吗?"方静不敢埋怨,小心翼翼地问: “诚哥,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能有什么动静?大惊小怪。"
"是、是吗?"
许诚这两天也在考虑怎么保全自己,方静离开是最好的, "出来就别回去了,你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想办法给你弄个介绍信……"
"不不行,我一个人能藏去哪儿,我害怕………"
"再害怕也得藏,明天你真要到陈三儿身边儿去吗?再想跑就不容易了……"就是知道,才冒险跑出来。
“可我的东西……”
"还管什么东西?"
"咔嚓咔嚓--"
方静又是一抖,她精神紧绷了两天,根本无法放松,四下察看着,忽然看到一个方向,瞳孔扩大,牙齿哆哆嗦嗦: "那、那那有一团什么东西在动……"
许诚望过去。
黑乎乎的地面上,真有一团东西在蛹动,而且是在不断向他们靠近。赵村儿大队是有过野兽出没的。
许诚心跳停摆。
方静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尖叫, "啊——"凄厉的尖叫声刺破黑夜。许诚又被她吓得心脏突突急跳。
不明的野兽还在一点点逼近,还发出了“啉喻”声儿。野兽轻易不敢往人多的村子进。两个人被恐惧控制,疯狂地跑回村子。他们跑远后,那团黑影直立起来。余大舅的长子余山掀开扣在头上的被子。
他身后,余大舅的次子余岩从铺开的豆秸堆上坐起来,气愤道:“真没想到是许诚……”
“我也没想到。”
这是蹲的他们
第二个晚上,村子里外每个能走野鸳鸯的必经之路,都有人带着装备蹲守。为的就是抓正着,给陈三儿正清白。
村口——
早有人守株待兔。
黑灯瞎火,两个人慌不择路地奔跑,一头撞上一张大网。两人吓得尖叫,又想起这是村口,尖叫声短促地夏然而止。
大网一开始只是网住前面,然后开始裹住全身,两个人越挣扎网勒得越紧。前面,后面,身边……都有脚步声。
两个人只能看见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鬼。许诚和方静剧烈地挣扎,却又不敢出声,甚至觉得网勒得他们窒息。
他们好像要死了!
方静控制不住地呼吸急促,泪流满面。许诚也没比她强多少,汗流浃背,两股打颤,尿意都来了。
“刺啦——”
火柴划着,亮起一点光亮。
随后,一盏煤油灯亮起,是追上来的余岩。
许诚和方静还来不及细看,一道刺眼的强光打在两人的脸上,两人睁不开眼。
傅杭举着手电筒,淡淡道: “抓到了,拉到大队部跟赵柯交差吧。”
许诚和方静终于看清了网住他们的人,惊慌失措,仍想狡辩:"你们抓我们干什么?"网人的是刘兴学、邓海信和林海洋,三人拽着网往大队部走。
许诚和方静一直让三人放了他们,威胁、求饶、利诱……全用遍了,三人丝毫不为所动。大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他们一到,围绕他们一圈儿便亮起煤油灯。
许诚和方静慌急地背身,抬胳膊遮脸,想要遮羞,可惜,他们完全暴露在众人中间,遮无可遮。“竟然是许诚!”
赵村儿青年们震惊。
方静不禁啜泣起来, “我们没做什么,放了我,求你们放了我……”许诚外强中干, "放开我!我是副队长,你们没没权力抓我!"
"他们没权力,我有没有?"
赵新山严厉的声音响起。
许诚一滞, "大、大队长,这有误会……"
余山抱着被走过来,道: "我亲耳听到,他们说利用陈三儿拿名额。"
方静激烈地否认: “没有!我没有说过!”许诚也否认, "不是我说的!"
但他们两个男女夜会是事实,再怎么辩解也是苍白的。
赵新山怒火朝天,"许诚,说你心术不正都是轻的,你简直人品低劣,心肠歹毒!"周围的灯光下,赵村儿的青年们也都愤怒厌恶地看着他。
"大队长!直接报警吧。""这种人太可怕了,不能放过。""不能留他们在赵村儿!"
许诚一慌, "大队长,不是我,是她,她勾引我,她为了回城勾引我。"方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许诚愤怒, "要不是你勾引,我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你搅在一起?我是副队长!"“是你先对我嘘寒问暖的!你先讨好我的!你还给我送东西!”
"你想太多了吧,几句话就跟男人眉来眼去,送点儿东西就投怀送抱,眼皮子浅,还立牌坊呢!"
“许诚!”
方静到底是个女同志,不是毫无廉耻心,被他这么说,抬起手就甩过去。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许诚脸上,刮了两道血印子。许诚脸火辣辣地疼,当即还手,要扇回去。没有人去拉架,任两人在网里撕打。
他们互相诋毁攻击的样子越不堪,赵村儿青年们越愤怒。
就因为他们的坏心眼儿,陈三儿被砸破头,还差点儿就要被送出去抵罪。青年们想起那时社员们激愤的反应,心底一阵一阵寒意和厌恶。
太歹毒了!
"这么快就咬在一起了?"
赵柯从办公室出来。
赵芸芸跟在她身后,看见两人,眼里冒火,恨不得冲上去给两人几巴掌。
赵柯没回头也感受到了她的火气,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道:“想去就去,这时候不出气,什么时候出?"
赵芸芸像是烈犬松开了绳子,直接蹿出去,一手拽头发,一手啪啪地扇。
她上去打人算怎么回事儿?
赵新山眼前一黑。
而赵芸芸薅头发扇巴掌还不满意,连踢带踹,专往疼又不要命的
地方下手。
"敢欺负陈三儿!"
"我让你们欺负他!"
许诚和方静疼得嗷嗷叫唤。
她这战斗力,刘兴学、邓海信、林海洋他们三个男知青都是头一回见,目瞪口呆。方静尖叫着躲闪, "救命,打死人了!"许诚握起拳头,挣扎着要还手。
赵柯吩咐刘兴学和邓海信他们: "按住网。"
三个男知青回过神,连忙压住网口,让许诚和方静动弹不利,打断不了赵芸芸出气。她的情绪激烈的异常,周围的青年们咬肌紧绷,眼神震动。赵新山眼不见心不烦,俩手背在身后,转身背对着。
"天暗,你拿着。"
傅杭递给赵柯手电筒。
赵柯接过来,走到赵新山身边儿, "放心,都不会乱说话。"至于那两个人,过了今晚上,也没他们在大队说话的机会了。七八分钟后,有其他社员听到动静儿,陆陆续续到大院儿来。
"好了,停下吧。"赵新山叫住赵芸芸, "先把他们两个关库房里,明天一早拉公社去。"赵新山说完,又改口: "拉县里吧,丢人丢远点儿。"许诚和方静慌了,求他别送给他们去派出所。
许诚: "大队长,我错了,我再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方静: “大队长,我跟陈三儿结婚,我明天就跟陈三儿结婚!”
赵芸芸气冲冲地讽刺: “丑八怪,谁跟你结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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