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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难道他就是‘那位’?冯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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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身材高大,穿一身宝蓝色绣金线长袍,脸上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男子,饶有兴味地着她。

“你方才在偷听阮呈玄和卢游简说话?”

从这一句话便能判断出,可能她所有行径,早已被对方纳入眼底。

对方之所以把船靠近,根本不是冲谢兰春、阮呈玄去的,而是冲着她。

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生平第一次,颜青棠有一种落入别人算计的感觉。

这种感觉极为不好,让她的警惕心直接拉到临界点。

他们是什么身份?有何目的?为何会盯上她,还是只是偶然发现她的行径,所以顺势救了她?

这艘花船应该就是当时她所见的,停在远处的几艘花船之一,如此远的距离,这两人是怎么见她偷听的?

不,也不是不能到。

西洋的千里镜便可以。

这东西颜青棠曾听舅舅说过,说极其罕见,花大价钱都买不到,据说只有朝廷有,要么就是个别几个高官显贵私人珍藏。

所以他们是朝廷的人?

在暗中监视阮卢二人,而她只是偶然撞见的一只小蚂蚱?

就在颜青棠思索之间,其实陈越白早已冲屏风后递了无数眼色,无奈屏风后的人并不理他。

无奈,他清咳了两声,寻思该怎么审问这位颜少东家。

方才在船靠近时,他就从主子口中得知,此女就是颜家的那个女东家,颜青棠。

至于主子为何认识此女,为何知道此女就是颜青棠,他是一概不知。

可就算不知道,他也能出主子待此女的态度不同寻常。不然方才能见到此女落水,就赶紧让他把船驶过去,还配合演了出戏,让她脱身?

端砚?

他可没有一方端砚,送给那位谢大家。

再对方正值妙龄,长相貌美。

主子又是正值青年,龙精虎猛之时。

这一男一女,容易干柴烈火,不免让陈越白这个办公务时手段狠辣,但平时却不太正经的人浮想联翩,自然也用不出疾风司用来审讯犯人的手段。

屏风后,纪景行无声一哼。

陈越白此人他早就有所耳闻,此番见他神态,自然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又多想了。

再那边,明显打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狡猾女人。

他沉吟一下,开口了。

“你虽不识得本官,但本官识得你。”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也变得慢慢悠悠,也就是俗称的用了‘官腔’。

“你我曾有一面之缘,冯泽也与本官专门提到过你。”

一面之缘,冯泽,本官?

姓冯,她最近接触的人中,只有那位冯爷姓冯。

难道冯泽就是那位冯爷?一面之缘是芦墟荡她被人从水中救起那次?本官?冯爷背后的主子?

怕猜错了,她拱手做疑惑状:“还不知是何时的一面之缘?”

“芦墟荡,芦墟镇。”

是了,是了,就是这位大官。

颜青棠不禁放松下来,情不自禁问:“冯爷还好吗?”

“本官命他在外办事。”

办事?

难道是查巡检司?

“还不知大人是……”

颜青棠还想再确定一下。

但纪景行不是与她第一次打交道,虽多为‘神交’,青阳巷那座小院里此女又变幻了一副模样,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这些事情对此女有所判断。

尤为狡猾,凡有言,必有谋算。

“你不用细问,就当本官是过路钦差。”颇有点高深莫测的架势。

所以他就是阮卢二人口中的‘那位’,让整个苏州官场闻风丧胆,连勾栏都不敢去的‘那位’?

颜青棠的心,怦怦直跳。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方是从宁波而来,宁波有市舶司,而市舶司有问题,市舶司的问题和织造局有关,所以对方才会微服私巡来到苏州。

而颜家却被牵扯进了织造局,甚至搅进朝廷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有人想利用颜家去扳倒政敌。

不光如此,她爹的死似乎也另有隐情。

是的,随着了解到的消息越来越多,颜青棠越发感觉她爹的死有问题,没有证据,仅凭直觉。

但她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

现如今她所面临的情况是,颜家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搅进了一场争斗。

这场争斗最高可以牵扯到一朝臣,下限也是平望巡检司吕胜那种喽啰,根本不是如今的颜家所能抗衡。

被卷进这种旋涡,轻则倾家荡产,重则丧命。

她如果想在这种局面里绝地求生,不光需要知道更多的内情,还需要一个靠山。

而这位大人——

他是为查市舶司和织造局而来,那两方派系都与此事有所牵扯,不然之前阮呈玄和卢游简商谈起此事,也不会如此讳莫如深。

要知道人们对敌人的把柄,从来不吝于宣之于众,不说不过是自己也不干净罢了。

所以这位大人跟自己是一方的。

至少没有利益冲突,反而颜家对此人有用。

这是个契机。

颜青棠心中各种杂想频出,面上却是一派正常,道:“那大人在此是——”

屏风后没有说话。

她又去陈越白,不待陈越白搭话,她便又道:“难道大人也是为暗中查探阮卢二人而来?”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

纪景行何等人,见过太多妖孽人物,只凭她的神色及她此时说的话,就大致猜出她想干什么。

不过是不甘在谈判中落于下风,想多少扳回一点罢。

狡猾的女人!

他索性顺水推舟道:“诚如你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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