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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道:“你看那个。”
“什么?”南宫柳闻之望去,须臾之后,眼睛蓦地睁大了,一张微胖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来,“是……它……”
“食人鲳。”徐霜林把那条死了的鲳鱼拎了过来,摔在砂石嶙峋的滩涂上俯身细细打量,那条狮面鱼身的怪物呲牙咧嘴,露出血渍斑驳的犬牙,一双灰黑色的眼睛暴突着,里头惨然无光。
徐霜林蘸了一点他身上的血,闻了一下,不由地下意识蹭蹭光裸的脚丫子,皱眉道:“呕,真臭。”
他站起来,踢了那鲳鱼一脚:“这应该是金城池内少有的恶兽了,虽说勾陈当年留在池中镇守神武的都是瑞兽,但漫长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厉鬼可以超脱,神明可以堕落,何况区区一只神兽。”
南宫柳喃喃道:“当年就是它……要我献上容嫣的心脏……”
幻象外的众人闻言悚然,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楚晚宁之外,其余人皆比方才更为吃惊:“什么?!”
“容嫣……那是……那是……”
有人念叨着,还有人已经回头看着南宫驷,又是错愕又是怜悯:“那是他的……”
南宫驷先是怔愣,继而浑身都开始发抖,他踉跄着后退,整个人跌跪在地,一张脸比死人更惨白,比鬼魅更可怖。
“娘?不可能……不可能的!”
叶忘昔忍着泪道:“阿驷……”
“不可能的!!”南宫驷趋于癫狂,他英俊的脸庞因着恐惧与愤怒,悲痛与惊悚而扭曲,五官近乎错位,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什么声音都再听不到,“不可能的!我娘是斩杀妖兽的时候死的!父亲跟我说过她是斩杀妖兽的时候穿心而死的!”
紧接着他猛然一震,喃喃自语道:“没有了心脏……穿心而亡……”
他没有哭,眼睛睁得滚圆,目眦尽裂,不住沙哑地重复着,从呢喃到低喝,从低喝到嘶吼,从嘶吼到疯狂地嗥哮:“穿心!!!穿心!!!”
记忆猛地闪回。
那年他还很小,父母和一行人一同出发,去金成池求剑。他记得很深刻,头一天晚上自己因为贪玩,和瑙白金在后山林苑里疯到很晚,露浓夜深了才偷偷溜回屋子里想要装在背书,却不知道母亲晚饭过后曾来找过他,要给他一个新绣的布箭囊,结果找了一圈,在公子府邸没有见着人,就知道他又偷摸着出去玩了。
容嫣是个性子非常沉冷的女性,从不像寻常娘亲一般对南宫驷亲密溺爱。她再次来到南宫驷的寝卧时,南宫驷正装模作样地举着一卷《逍遥游》,摇头晃脑地在诵读。容嫣便让他停下来,且问他:“你吃完晚饭后,都做了什么?”
南宫驷并不知道容嫣早已发觉自己摸鱼,放下书,挠着头灿笑道:“娘亲,我,我背书呢。”
“一直在背吗?”
小孩子怕被责罚,支吾半晌,仍是点头:“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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