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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多大程度上依赖于德斯科拉达病毒。不管谁设计出了这种病毒,都是威力无比的冷血恶魔。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每日、每时、每分钟的介入,普朗特的细胞就开始懈怠,至关重要的能量储存分子就停止产生;而他们最担心的是,大脑的神经腱启动变慢。普朗特的身上布满了管子和电极,躺在几个扫描场内,以便埃拉和她的猪族助手能够从外面监测他临死过程的每一个方面。此外,全天每隔一个小时左右就要提取组织样本。他剧痛难忍,一旦睡着,连提取组织样本也摇不醒他。然而,经过了这一切――折磨大脑的疼痛、半中风等后,普朗特仍然顽强地保持着清醒;仿佛他决心纯粹凭自己的意志力证明:即使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猪族也是具有智慧的。当然,普朗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科学,而是为了尊严。
真正的研究人员无法挤出时间来值班,像里面的工作人员一样穿着防护服,坐在那里,看着普朗特,跟他聊天。只有米罗、雅各特和华伦蒂的孩子们(悉夫特、拉尔斯、罗、瓦尔萨姆)以及那位沉默寡言的怪女人普利克特等人才会被安排值班,因为他们没有其他急事要办,也有足够的耐心守护,加之又年轻力壮,才能精确地履行其职责。他们可以增加一名猪仔值班,但熟悉人类这项工作的所有兄弟都属于埃拉或欧安达的研究小组,而且有许多工作要做。
在隔离室里守护普朗特并为他提取组织样本、喂食、换瓶、净身的人中,只有米罗熟知猪族,可以与他们交流。米罗可以用猪族“兄弟的语言”跟普朗特交谈;实际上他们彼此都很陌生――普朗特是在米罗离开卢西塔尼亚星进行⒛年太空航行之后才出生的,但派米罗去对他也一定是某种安慰。
普朗特并没睡着。他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呆滞,但米罗从他嘴唇的嚅动中知道他在说话,在默诵他那个部落的一些史诗章节。有时,他会吟唱几段部落族谱。他第一次吟唱时,埃拉曾担心他是否神经错乱了。但他坚持说,这样做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记忆力,并确信在失去德斯科拉达病毒时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部落――失去自己的部落就如同失去自我。
此刻,米罗调高了防护服内的助听器音量,于是他听见了普朗特正在讲述有关“霹雳树”森林的一些恐怖的战争故事,在故事的中间穿插了“霹雳树”是如何得名的叙述。这部分故事听起来古老而又神秘,这是关于一个兄弟带着小母亲们来到天空开裂、星辰坠落的地方的神话故事。尽管米罗在潜心思考这些天来的发现――简的来历、格雷戈和奥尔拉多关于用意念旅行的想法,但他却不知不觉地对普朗特所说的话听得津津有味。等到故事讲完时,米罗才插话。
“故事有多老?”
“可老了。”普朗特小声答道, “你在听吗?”
“从头到尾都在听。”真不错,终于可以跟普朗特说话了。米罗结结巴巴的语句并没有使他感到不耐烦,毕竟普朗特不会急着到什么地方去,况且他自己的认知过程也慢了下来,正好适应米罗那吞吞吐吐的节奏。不管怎样,普朗特让米罗把话说完才回答,好像他在认真听似的。 “我的理解是,你说过这个‘霹雳树’带着小母亲们一起走吗?”
“对。”普朗特小声答道。
“但他不会去父亲树那里吧。”
“不会的。他只是带着小母亲们。我是在很多年前听到这个故事的,早在我参与任何人类科学活动之前就听到了。”
“你知道我对这个故事的感受吗?我觉得,它可能起源于你们不用带着小母亲们去找父亲树的那个时代。那时候,小母亲们不用从母亲树的体内舔食树液以获得营养;相反,她们悬挂着依附在雄性的腹部,直到婴儿形成、出生并接替母亲的位置。”
“那就是我讲给你听的原因。”普朗特媲, 以口果我们在德斯科拉达病毒来到之前是有智力的,我在努力想像当时的情形。我终于回忆起了‘霹雳树’战争故事中的那部分。”
“他来到了天空裂开的这个地方。”
“不知怎的,德斯科拉达病毒到了这里,不是吗?”
“这个故事有多久了?”
“‘霹雳树’战争发生在二十九代前。我们自己的森林还没有那么古老,但我们从我们的父亲树那里继承了歌谣和故事。”
“关于天空和星辰的那部分故事可能还要古老得多,对不对?”
“非常古老。 ‘霹雳’父亲树很久以前就死了。那场战争爆发时,他可能就很老了。”
“你认为这可能是对首先发现德斯科拉达病毒的猪仔的纪念吗?德斯科拉达病毒是被一艘星际飞船带到这里来的,他所看见的是某种返航的航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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