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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耀立起身来,看他平静表情,万般焦急之下,不知怎的,突然从心底迸出一点深刻的恶意来,冷笑道:“不,母亲身体康健的很。今日我来向陛下求药,是为了永巷的方女官。”
“她刚刚小产,身体极虚,又突发急症,危在旦夕,王院使都尚且拿不出法子,要先用参片给她吊着命,再争取时间寻得良方。”
燕齐光手上的朱砂笔倏然掉在桌上。
桌上那份奏章被朱砂溅得红痕斑斑,此刻也无人理会了。
韩耀这句话极短,每个字却重若千钧,字字敲在燕齐光心上。
他此刻有无数话想问、有无数震惊想发,张了张口,本能地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叫禄海:“即刻!即刻……去开库房取参送过去!”
他声音都在抖,禄海在门口听着了,都不禁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突发急症。
危在旦夕。
她要死了。
燕齐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若不是还坐在椅子上,只怕他现在就能倒下去。
明明、明明那次出宫之后,回宫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想被本能所驱使,为感情所操控,却终究、终究还是一场空。
生死面前,记忆从未如此鲜明,又如此模糊。
一切甜蜜的、温暖的、静好的、痛苦的回忆之后,只剩在出宫那天的癫狂之夜里,她投来的憎恶的一眼。
他还记得那天是嫮宜生辰。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下意识到了甘泉宫。
一进门,却对上余湘减茫然眼光。
那一刻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站在殿门口,心口一阵阵的疼。
燕齐光想,或许那一瞬间,他已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表情。
因为余湘减见他半天不说话,自顾自就拿起一卷诗集在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声音悠扬邈远,似有无限深意。
他闭上眼,转身就走,也不带人,转身就出了宫。
投降罢,反正他是先帝的儿子,儿子类父,何其正常。
谁知看到的尽是一场活春宫。
第二次。
第二次了。
先时还劝自己要投降的想法,简直如嘲笑一般,重重扇在他脸上。
那一瞬间他也疯了。
身体火热到像是要燃烧,心却像冻在冰窖里,铺天盖地的寒意,怎么暖,都暖不起来。小` 说`群:85652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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