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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阎小岳 项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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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被撒了满脸的粉笔灰。

五分鐘前还是个愜意的午后,但在一个下课鐘响后全部变了样。

「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一个女同学把满满的一盒粉笔灰倾倒在郑子薇桌上,然后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好坏……」另一个烫捲金发女同学,一边窃笑一边把风。

那是郑子薇一个礼拜第三次这样被对待,她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藉口。

只是纯粹觉得有趣。

虽然我觉得般上这帮人无聊至极,但我也没想要出手相助落水的郑子薇,就只是冷眼旁观,我只想藉由玩乐度过这枯燥乏味高中生活。

郑子薇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堆成小丘的粉笔灰,一个火药味在空气中似乎要爆发,她握紧拳头扫视全班,有些人不避讳的迎上她的怒火,依然笑咪咪地看这场闹剧。

「好可恶,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刚才把风的捲发女同学口唱相声语调,让旁边的同学噗哧一笑。

「到底是谁呢?」又有另一个人像在猜谜的神秘兮兮问。

「阿!是后面的阎小岳啦!」一个男同学开玩笑指着我说。

「不是……」我的话音未结束,脸上就被郑子薇撒了一把刺鼻粉笔灰,眼睛打不开,只有听见全班哄堂大笑。

粉笔灰刺痛我眼睛,心里对于莫名被波及瞬间燃起愤怒,但我依然秉持着「不打女生的信念」。

「妓女的女儿生气了!」我听见捲发女同学当场嘲讽,接着是桌椅被撞开的声音。

在我勉强抹去脸上粉笔灰后,看见粉白的世界,正上演着脸上依旧是冰冷面容的郑子薇,大战两三个浓妆艷抹、裙摆短得跟条四角裤差不多的女生,她们尖叫着拉扯着彼此的头发,谁也不肯放手,但郑子薇终究还是推居下风,被推倒在地,课桌椅乱成一片,直到林老师镇暴登场。

人生总是有许多无奈。

林导师看见这一切荒唐的现场时,是个满脸粉笔灰、站着不断甩头的男同学,与正巧被霍晓铃推回来,又正巧跌在男同学身上的女同学。

也就是我跟郑子薇。

「阎小岳、郑子薇,放学到训导处。」

「关我屁事!」我愤恨不平地朝着林老师大喊。

林老师低头翻开课本没有打算听我的辩解。

「x!」我无法压抑情绪踹了一下桌子想上前理论。

「阎小岳大过一支。」林老师慢条斯理地在书本上纪录。

「小岳,别衝动,冷静一下。」附近的阿伟低声呼唤我的理智。

我握着拳头一屁股坐上课椅,排列整齐的木条发出「喀擦」一声。

那天,放学后只有我跟头发凌乱的郑子薇被叫去训导处,而跟捲发女一帮同学们,逍遥自在的下课鐘响就回家去了,在她们拎着书包回家前还不忘嘲讽郑子薇两句:「哼,跟我斗?你拿什么跟我斗?我爸妈每年都有给学校赞助,你有吗?你妈只会到处勾引男人。」

郑子薇的眼神就像是有层已经刻画好的玻璃珠,永远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她彷彿早就习惯了生活对带给她的杂事,忽然间我对她有一丝的怜悯,但这想法马上又被我消灭,十六岁的我对于所有人都是不信任,更别说是一个随便诬赖人泼洒粉笔灰的女生。

郑子薇跟在我后头,一起来到了训导处。

训导住任像是在应付两个来送外卖的工读生般,连正眼都没瞧我们一眼。

「为什么打架?」训导主任的秃顶反射光像面镜子,让我忍不住拨了一下瀏海。

「……」我懒的解释。

「阎小岳,你妈开小吃店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可不可以乖一点,成绩不好很丢脸了,至少品行要好点,不要每天只知道赛跑,多念点书……」训导主任念了很长一段,但他始终没抬头。

「……反正我也不想跑……」我脚站三七步,抱胸俯视主任,等着激起主任更多怒气,这可以让我开心些。

「全年级的走廊扫一遍,就这样,下去吧。」教官没有被激怒。

转身就是离开训导处,两个人手持两把扫帚,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在走廊上随意轻抚过,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郑子薇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扫了十分鐘后就提着扫把逕自走开。

「喂!你去哪?」我从后面喊她。

而她就只是回头送上一张「要你管」的脸。

十六岁相遇的学期,我心理把这个冷漠高傲的女生,彻彻底底画了个叉。

那天,在往林明轩家打电动的公交车上,我回想起高一时刚认识郑子薇的经过。

「算了,算了,神经病别去想她。」我摇摇头甩去脑海中郑子薇的身影。

「你说刚对面那个女生吗?她怎么了?」侧位坐林明轩好奇问,他难得有好奇的异性对象。

「问这么多干嘛?你的菜喔?」我嘲笑语气反问。

「也没有……好奇问问而已。」林明轩囁嚅说道。

「好啊,乖乖牌、好学生、林明轩想谈恋爱,我要去跟老师讲。」我像绕口令的念着,接着公车到站,车子顿了一下,我顺势屁股离开椅面,往前头跨出大步。

「才没有!」林明轩不敢喧哗,压低嗓子在后面喊。

下车后我依然没放过林明轩,在他附近鬼叫着:「林明轩,乖乖牌,好学生,爱女生。」引来皇后镇的路人眼光。

「够了,很丢脸,小岳。」林明轩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我好像跟林明轩在一块时会感到特别轻松自在。

「如果有天我们喜欢同一个女生怎么办?」林明轩天外飞来一笔地问。

「放心!我阎小岳齁,虽然人长得帅,女人缘又多,桃花源源不绝,可如果遇到兄弟喜欢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啦!」我故意用个原住民的讲话方式,在路中间宣示我的理想,这让整路都没表情的林明轩噗哧一笑。

「你可要记住你说的。」林明轩这时像是个大人在聆听着小朋友的许下的梦想。

「啊呀,放心啦,我到现在还没遇到过喜欢的女生,以后也不会遇到啦!打电动比较实在,走走走。」下公车后约莫走了十分鐘路程,在繁华的皇后镇中九弯八拐终于来到林明轩的豪宅门前,我急切地推着他进门想赶紧开始游戏廝杀。

所有事情地开端,应该是从那天满头雾水的粉笔灰,与莫名而来的大过一支,还有那位闯入我生活的女孩,若没有那些杂事,会不会人生将过得不一样些。

「人生只有一次,怎么能为这种事情浪费掉好心情呢!」

偶尔会想起林明轩当时跟我说过的话,当我在经歷一堆狗屁杂事时。

即便是被记了一支大过,我依然「乐观」,成天与班上阿伟一伙狐群狗党们,偷偷翘课抽菸,跟隔壁班同学互看不顺眼就打架,打架这件事情我可是没输过。

只是,命运却像是条狗鍊,拴住我的颈子,让我哪也去不了。

某日,在学校的训导处,聚集了所有老师主任,还有围观学生。

「我包包里的项鍊不见了!」林老师激动的在导师办公室表示,引来其他老师议论纷纷。

「是不是你拿的?」秃头主任半躺在办公椅上,双手抱胸,目光严厉地注视前方。

「不是他还有谁?哼哼……」林老师尖锐的嗓音刺穿所有人耳膜,然后在训导处来回踱步。

「没关係的,做人要诚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个性比较温和的老师面色和善地说。

「对,是他拿的。」阿伟畏畏缩缩地也举起手指认。

「是他……」另一个同学也举起手,只是他的眼神看向别处。

这场景,令我想起在林明轩家中打电动时的画面——有群勇士,不停地攻击一隻罪深恶极的魔王。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指认的对象,是我。

「不是我。」我人群压力让我连想辩解的勇气都被淹没了。

「不是你是谁?」林老师咆啸说:「我昨天回到教室拿包包,就是你拿着它!」

「我才没有拿!我都放回去了!」所有人眼神却是怀疑。

「阿伟!你来说!他昨天对我的包包做什么?」林老师愤怒的把阿伟推向前。

「小岳他……把老师忘在教室的包包打开……然后一项项展示给我们看。」阿伟吞吞吐吐地说。

「你们也不是也都有看!」我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所有画面。

昨天最后一节下课,林老师急急忙忙离开,却忘了自己的包包放在讲台下,无意间又被我们发现,当下大家是玩性大起,把包包像橄欖球一样扔来扔去。

「小岳看一下里面是什么啊!」有人提议。

我一开始是不情愿,但奈不过所有人的怂恿,我豁出去地开始模仿夜市摆摊叫卖。

「各位观眾!跳楼大拍卖!卖完就没了!」我贼贼地用鬼脸搞笑,随意捞了几样包包里头的物品,然后高举过头吆喝着。

「这个!『林老师』用过的!卫生纸!五十!五十没有!五块!有没有人要?啊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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