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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陈青拒绝了,但偏偏碰上梁珍和方世国去外地出差,不想去方渐青那里和他干瞪眼,再加上黄佳软磨硬泡,最后陈青还是应了下来。
旅行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去了一家自助料理店。
但因为去得晚,已经没有包厢,所以只能挤在大厅。
四周的声音像锤头敲击着耳膜,伴随着隐隐的烟味,陈青身心都感到不适
陈青是一个不喜欢太安静的人,她需要有活气的空间让心灵得到放松,甚至雨水敲打窗檩的声音都让她安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吵闹。
这一趟的人她比黄佳还陌生,氛围又太过嘈杂,她着实适应不了,甚至想即刻返程。
借着打电话的由头,陈青从店里出来透气。
那是江边,附近有一个木结构的凉亭,黛色的瓦顶显得十分典雅。
没有其他人在这,陈青索性坐在里面闭目养神。
而杨孟松就是此时出现的。
陈青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了他。
杨孟松当时是黄佳男友的室友,也是他们班的班长,人缘很好,这一次的活动就由他组织。
不过据陈青观察,杨孟松可能是唯一一个和她一样产生后悔情绪的人。
“太吵了。”杨孟松朝她笑了笑,在陈青斜对面坐下,一脸解脱。
陈青也朝他礼貌点头打招呼。
“你叫陈青是吗?”他迟疑地问道,得到陈青肯定的答复之后又说,“名字很好听。”
这是陈青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赞。陈青的名字普通到上网一查,可以查出千百个来自各行各业的同名者,哪里配得上好听两字,杨孟松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
杨孟松被陈青的表情逗笑,他说:“是真的,读起来有韵味,很清爽。”
陈青扯扯嘴角,怀疑他是实在没地方夸了,才挑了名字夸。
“你是江市人吗?”他又问,身子动了动,坐得更舒服了些。
陈青发现杨孟松长得很高,但坐下之后却习惯微微弯着背,和方渐青非常不一样。
不论坐着还是站着,方渐青总是把自己挺得很直,连看人都是垂着眼看,好像谁都不能让他弯腰,谁也不能让他低头,骄傲又自负。
陈青想了想,回答杨孟松道:“嗯。”
“我也是,你高中在哪里念的?”
“二中。”
这时杨孟松的表情才真正地生动起来,他惊喜道:“太巧了,我也是二中的,说不定我们还在学校里见过。”
有共同话题,陈青也放松了一些,和杨孟松就着高中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有不少相同的任课老师,甚至陈青高中的班主任就是杨孟松的语文老师。
杨孟松说自己当年的语文成绩很好,作文经常被老师拿去传阅。
当时陈青没有反应过来,事后她记起,自己以前是听过他的名字的。
当时她上高中没多久,而方渐青已经开始为了接手公司而专攻商科,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比起后来要僵硬许多。陈青耿耿于怀于自己叛逆期非主流的丑态被方渐青撞见,而方渐青则是后悔当初把陈青给骂清醒了。
陈青的叛逆是为了方世国和梁珍能更加关心她,这个愿望反而在叛逆期结束后实现了。
自从陈青开始老实读书,成绩突飞猛进,方世国和梁珍都尤为高兴,觉得陈青给他们长脸,成天向亲戚朋友炫耀,绝口不提方渐青这个亲儿子,方渐青知道后脸都绿了。
某个临近期末的一天,陈青在客厅写作业,完成后忘记收好,方渐青回家的时候刚好看见,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翻出一篇显然不是陈青字迹的作文。
陈青洗完澡才想起来作业还没整理,走出房门刚好撞见方渐青的动作。
以为方渐青是在偷偷看她的作文,陈青立刻跑过去把方渐青手里的作文纸夺了过来,喝道:“你看什么看?”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让人看?”
陈青把纸摊开才发现这不是她的作文纸,是今天班主任给的优秀范文,出自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之手,听说他在联考中拿了最高的作文分,陈青想着借来钻研学习一下。
方渐青故意道:“我看人家写得不错才看的,你的有什么好看的。”
陈青懒得理他,伸手整理桌上的作业,但又被方渐青伸手拦住了。方渐青穿的是白衬衫,两只手的袖子都折了上去,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若有所思地问:“杨孟松,这名字是个男生吧?你还拿人家的作文,暗恋他?”
“关你屁事。”陈青瞪他。
方渐青嘲笑道:“好不容易成绩上去点,可别谈个恋爱把成绩谈没了。”
“关你屁事。”
见她不正面回答问题,方渐青以为陈青真的谈恋爱了,他说:“你可别被人骗了。”
“我有什么好骗的。”陈青不想理他,“让开,好狗不挡道。”
她推了一下方渐青,但没推动。
方渐青讥讽道:“你饭都白吃了吗?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陈青抬眼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更加用力地推了一把,她感觉自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方渐青却依旧像一堵墙似的,冰凉凉地堵在她的前面。
她不耐烦地抬头看他。
客厅的灯带着些黄,把方渐青的五官照得有些柔和,但陈青知道这只是假象,方渐青和这类词搭不上一点关系,他就像是书里的仿生人,但他永远不会选择把情绪调节到温和。
那时的陈青想,如果有一天方渐青真的对人温柔,那一定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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