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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不知阿爹报喜不报忧的脾性。”何栖道,“不过,明日接了阿爹去,日日在跟前,我才放心。”

  何秀才脚步微滞,不知怎么临到头又生怯意,犹疑道:“阿圆,要不阿爹依旧在这边住着,你上头没有姑翁家婆,无人管束,大可得空就随心来看阿爹。去沈家,终归是不妥。”

  何栖皱眉 ,直看着何秀才:“阿爹今日怎么又旧话重提?原本便说定的事,现下又来反悔?这让女儿如何自处?

  “阿圆,阿爹老了,年老之人便不想动弹,如那老树,树移则枯。”何秀才叹气,“先时嫌弃这里狭窄,后又见一院阳光喜人,这些花花草草又皆是我所栽所种,时时浇水剪枝,离了我,它们少不得要枯萎在此,倒是可惜得很。”

  “不过一些花草,一并搬过去。”何栖故意曲解,笑道,“阿爹也真是的,舍得女儿倒舍不得花草,原来我连它们都不如?”

  何秀才无奈:“阿圆,你既为沈家妇,总有轻缓侧重,人情俗世,切忌一个贪字,样样皆要好,样样皆不可得。”

  何栖扶了何秀才坐下,解了斗篷倒了一盏滚茶递与何秀才:“阿爹还说我思虑过重,我看阿爹才是思之过虑。咱们得过之,且过之,事事都往后头想,哪还有什么趣味?人之最后,双目一合,黄土一掩,功名利禄、子女夫妻都是一场空。若真要这样想,除了出家,皈依佛祖,可还有什么盼头?黄米粥香,清茶淡酒,晨雾暖阳,四时花开,人情冷暖……酸也好,甜也罢,缺一不可,方是此生百味。”

  何秀才笑,复又心疼爱女的通透,有点难以启齿得问道:“大郎待你可好?”

  “好着呢。”何栖一口答了,笑道,“昨日还念叨了阿爹一番,说早些接了阿爹家去。”

  何秀才摇头:“荒唐,总要三朝回门之后再作安排。”对何栖今日回家却是只字不提。

  季长随送了何栖回去复命,赶至河边时才知这边事毕,季蔚琇已经带着沈拓和施翎回了衙门。

  仵作验了尸,对季蔚琇道:“明府,这具女尸却不是被淹死的,而是死后抛尸河中。脚脖处有绳索痕迹,应是坠了重物要将她沉尸河底。天可怜见,不知绳索为何断了,让她浮出水面得以陈冤案前。”

  季蔚琇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沈拓在一边只管往女尸那看,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只将识得的人细想了一遍,反又没了头绪。

  仵作续道:“看女尸牙齿、骨缝结合,当是标梅之年。此女虽非完身,下肢未开,尚未生养。颅骨有伤,眼中充血,应是被钝重之物重砸至死。时下天寒,又在水里泡着,小的无能,不能断出此女何时遇害。”

  季蔚琇道:“无防,你只说大致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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