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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2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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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两朝两百年后,大庆成立,太·祖知晓棉花之妙用,曾屡次下令减租减税,推广棉花种植,然效果短时并不显著。

缘何?

南地种桑养蚕织锦,获利更丰,北地百姓不识此物,不懂技术,谁敢拿仅有的几亩地打赌?

三姐推广植棉织棉,有所成绩,是她恰好站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遇。若是没有前两百年的铺垫,此事根本不可成。

种棉如此,推广新粮种也是这个道理。

前世正史里记载,甘薯十七世纪初传入,历经百年,到了十八世纪,才有“高山海泊无不种之”的局面。这期间,得益于许多有识之士编著农书,教授百姓种植技术,谆谆叮嘱免去百姓忧虑,甘薯才得以铺开种植。

有人传入,有人试种,有人编书,有人推广,有人带头……在一个相对闭塞的世道里,要推广一新事物,这几样缺一不可。毕竟,天子皇权再大,也不可能拿刀架在天下百姓的脖子上,逼着所有人必须马上种植新粮种。

裴少淮可以当那个“传入者”,却不可能以一人身兼“数职”,抹去他人之功。

历史可以少走弯路,却不可少走一步。

身为朋友,本就该拉一把、帮一把,尤其听闻江子匀有此真知灼见,裴少淮更添几分“私心”,他说道:“守孝期满后,不知子匀兄有何打算?我有个去处想推荐给子匀兄,那里可践行子匀兄的猜想。”

江子匀眼睛一亮,道:“淮弟请说。”

“便是我之前任职的地方,裴某可行绵薄之力,推荐子匀兄任双安州同知。”裴少淮道,“双安州已顺利开海,每每有海船从南洋归航,船员从藩国带回的补给,有许多是我大庆未有之物,子匀兄或可以研究研究。”

这当中必定有新粮种。

双安州同知,官六品,是副官,但地位不容小觑。裴少淮道:“只是这官衔……”

“我明白淮弟的意思,但官衔高低非我之虑。”江子匀打断裴少淮的话,道,“若能入双安州就职,乃吾之荣幸,且我一介待复用的闲官,籍籍无名,谈何官衔正副的。”

机会来了,江子匀也不拖沓忸怩,他起身朝裴少淮一作揖,道:“那便有劳淮弟了。”

“子匀兄言重了。”裴少淮回礼。

至于京外官的功绩核算,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眼下只能把京中这摊事先改好,再去改京外的考满制度。不然这也改,那也改,最后只会哪哪都改不好。

帮江子匀一人容易,要想帮京外官们晋升有序,却是不易。

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能如裴珏、徐知意一般,凭己之力从京外爬回京都?也无怪人们说“金榜先后定一生”,什么样的名次出身,注定了能在官场走多远。

……

……

宝车华服处处逢,街上往往来来全是人。年关里,家家户户都赶着这个时候购置年货。

裴少淮休沐在家,便也趁机陪妻子上街逛逛。

听闻城南新添了个“胜地”,叫“京棉一条街”,裴少淮和杨时月皆好奇,先去了此处。

京棉一条街,顾名思义,便是主卖棉制品的商街。街道还算宽敞,有商铺子,也有直接摆摊售卖的,各色的棉布在晴朗的日光下,格外亮丽。

这花花绿绿的,瞧得裴少淮都花了眼。

来这里看布的,有外地的小布商,也有京中百姓趁着年关扯几尺布回家做衣裳,热闹非凡。

裴少淮找了家店面还算大的走进去,打点门面、招待顾客的,是一老一少的两个妇人,装束简洁干练,瞧着像是婆媳,透过后门往仓库看,则是一对兄弟与客商在点对货物。

年轻妇人见裴少淮他们进来,笑盈盈迎上前,道:“老爷夫人尽管进来瞧瞧。”略打量了裴少淮和杨时月的衣着,辨认出皆是绸缎,看面相又不似商贾,妇人便引他们到满满一架花布旁,介绍道,“这些是今年新织的花样,纹路是从宫里学来的,老爷夫人不妨选几匹回去穿个新鲜。”

杨时月上前仔细看,棉布虽不比绸缎细腻,但这织的纹路,却有几分宫廷的韵意在。

谁知裴少淮却道:“我们是布商,是来采购布匹的。”使得这妇人愣了愣。

“不知老爷打哪来,若是离得不远,咱家可替老爷把布送到店里,免去老爷一份运费。”妇人虽是不信,却还是拿出了做生意的态度。

“打东阳府玉冲县来。”

“那老爷是来对了。”妇人说道,“东阳府、河间府、保定府也有棉布一条街,可要说织出的花样,还数咱们京棉最新颖,别处可没这么早上架,您随意挑些花样带回去,不愁卖不出去。”

裴少淮当真装腔作势地假装开始选,可他一介书生,怎么看都不像个做生意的,引得杨时月在一旁发笑。

等裴少淮“闹”够了,杨时月选购了几匹合心水的棉布,半扯着丈夫出了门。

归去路上,两人赞叹不已,不是叹京棉一条街的规模,而是这条街里,多是女子在经营棉布生意。

也许她们正是第一批进入棉织造坊做活的妇人,后来,或是发现商机,或是受人激励,便跳出来做起了这贩卖棉布的生意。

妇人经营,一家如此引人好奇,整条街家家如此,便不足为奇了。

三姐又往前走了一步。

……

年关里,对于高门勋贵们,还有一件大事——进宫参加赐宴。一般皇后先请官妇们入宫赏赏冬景、喝喝茶,过几日再是皇帝夜宴群臣。

今年,裴府要进宫喝茶的官妇有老太太、林氏和杨时月,她们三个皆有诰命在身,此外还有南平伯爵夫人裴若竹。

要入宫的这一天,她们近乎一夜未睡,三更天开始梳洗、换衣、戴冠,一个多时辰才能准备好。天还没亮,一齐出发到宫门前,与徐夫人、杨夫人等相会,再等着皇后开宫门传召。

所幸,再是辛苦,一年也没得几回。

自也有把入宫面见皇后当作机会的官妇们,说话做事皆藏着心机在。

林氏年轻时,曾为自己的商贾出身苦恼过,只觉得在众多官妇面前矮人一等,还时常受人冷嘲热讽。现如今,官人在国子监受门生景仰,两个儿子在朝中又有出息,女儿、儿媳也都不错,她便早不在意出身了,反倒喜欢借着出身“装愚”,每每入宫便当个透明人,遇到贵人们的试探也总用“愚钝”糊弄过去。

借着官人、儿子的名头出场显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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