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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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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此三类船,或也还有些福船、粤船,是从大庆海商那里抢来的。”

小早船前出刺探,安宅船主防兼指挥,关船机动劫货,倭寇已形成了一套战术策略。

裴少淮问道:“他们近战如何?”

“接舷战不顾死生。”王矗应道。

两船舷侧相靠,借着横梯绳索,登上敌船白刃相拼。

“火器又如何?”

王矗早有准备,往石桌上摆了一陶壶。此壶泥褐色,斜接又黑又粗的手柄,与大庆精巧的陶瓷器相比,逊色许多。

“大人可听说过此物?”

裴少淮摇摇头,他未曾研究过倭人陶具。

他端看了一下陶壶的形状,黑色手柄,褐色壶体,裴少淮略有迟疑问道:“这是夜壶?”

见到王矗神色一滞,又看到陶壶太小,裴少淮知晓自己猜错了,笑笑掩饰尴尬,又道:“也总不至于这么小。”

“此乃焙烙,是倭人煮茶的一种器具。”

“哦——”裴少淮尴尬神色更浓,终于明白王矗为何神色一滞。

王矗接着介绍道:“倭人以焙烙壶为器具,在里头填以火药,只留一引信在外,雅称其为‘焙烙玉’……这便是倭寇接舷战最常用的火器,倭寇用绳索把焙烙玉串成一串,点燃后抛上商船,再趁着烟雾、爆炸登船劫货。”他略作回忆,又补充道,“焙烙玉威力一般,烟雾倒是极浓,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不正大庆土制的炸弹吗?名字却取得怪花里胡哨的。

倭国盛产硫磺,想来是硝石不足,在壶里多添了硫磺,使得爆炸时烟雾弥漫。

倒更像是一种烟雾弹。

此番会见之后,裴少淮对倭寇海上的抢掠方式多了几分了解。

嶒岛上海风大,桌上佳肴早已凉了,酒盏里的酒泛着波澜,与海上的浪水同摇,裴少淮举起酒盏,道:“王岛主,合作欢洽。”

了解得越多,制定的策略就能越详细。

王矗赶忙也端起酒盏,两杯相碰,一同饮下。

……

从嶒岛归来,裴少淮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大庆的船只、火器皆优于倭人,却受倭人袭扰多年,便说明镇海卫所过于松弛,以致战力废弛。

不得不改矣。

又庆幸这次一同来的是燕承诏,至少这些实情可以上达天听。

……

十月海上霜雾重,一会北风,一会南风,海上乱浪千层叠。

终于到了倭寇侵扰的小汛期。嘉禾卫里士气高涨,重重戒备着,裴少淮更是每日都到嘉禾卫来。

这日清晨,一片扁舟摇摇晃晃停靠嘉禾屿,下来的人正是包老九。

军营里,裴少淮拆开信件,场下诸位船将齐齐望过来,等着知州大人发令。

“倭船已经从萨摩州出发了,约莫有五六十条船,大概率是奔双安州一带而来。”

规模不算小。

近段时间东北风急,又有洋流加持,用不了几日就能到双安州外海。

十余位船将当即起身,向燕承诏拱手,齐声道:“请指挥使发令!”过往几个月,将士们反反复复操练,为的就是这一战,岂有惧战的道理?

燕承诏与裴少淮合作数月,早已形成默契,他通晓裴少淮的策略,遂抬手摆了摆,让诸位部属安静,先不要急。

又道:“传八位幕僚来见。”

那八位观测风浪的老幕僚正好也有急事来报,就在将营外守着,此一召见,很快便进来了。

领头那位老幕僚神色有些焦急,行礼后禀报道:“指挥使大人、知州大人,若按风速来算,倭船恐怕是打算十八日靠岸双安州。”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从两弦到望朔,潮水日涨。

望月之后两三日,潮汐起伏最大。

想来倭船是想借着东北风和大潮,顺势而来,直逼九龙江口。这样的风力、潮力,远足以抵消九龙江水外流的推力。

若只是如此,尚不足以让老幕僚焦急,裴少淮问道:“还有其他境况?”

老幕僚点点头,应道:“若是推算无差,十八那日是二十年一见的大涨潮。”

日月一线相引,潮水更高更急,推力自然也就越大。

在这样的大潮之下,倭船即便收起风帆,也能全速行进,实属于来势汹汹。

相反,嘉禾卫逆风、逆潮而行,很难绕到倭船的背面去;若是正面相抗,也容易吃逆风、逆潮的亏。试想,倭人一架轻便的关船全速而来,靠着尖锐的水押撞破嘉禾卫的大船,如此一算也太不值当了。

裴少淮也眉头微皱,先前没有预料到会遇上二十年一见的大涨潮。所幸幕僚们发现得早,还有时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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