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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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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暹罗盛产大椰,树如棕榈,采果不易,不如把安南国进贡的又长又直的竹竿赐予暹罗,帮助他们采摘大椰。

当然,这些只是其中的趣谈,若贡有用之物,自然也赐值当的物件,礼部和鸿胪寺分寸拿捏得很准。

其后几日,徐大人游走在会同馆里,与各方使臣相见,妙语连珠,把皇帝的意思都一一传达了。

徐大人把一对孔雀送到李朝使馆中,朝鲜王世子连连出来迎见,他数次率队到大庆朝拜进贡,说着一口有些瓢嘴的官话。

世子因为僭越穿了四爪团龙的衣袍,刚被皇帝下旨斥责,所以神色略有些慌乱,担心因此得罪皇帝,失了大庆的庇护。

世子见了徐大人,试探问皇帝对李朝的态度。

徐大人乐呵呵宽慰他道:“臣子被天子训斥是最常见不过的事,往后多注意衣制即是,不可再犯。”

又言:“陛下念李朝忠孝,特赐孔雀一双,供朝鲜王平日观赏。”

听到皇帝有赐,世子松了一口气,高兴应道:“天子所赐,必奉为国鸟。”

世子又低声问徐大人:“徐尚书,亲王的五爪龙服……还有无一丝希望?请尚书大人明示。”

大庆赏赐亲王的五爪龙服,才能凸显李朝和其他藩国的不同,更受隆恩。

徐大人认真道:“李朝既要学大庆的官制、礼制、衣制,便应好好学,岂能三天五头出差错,屡屡显露僭越之态?如此,天子又岂会赐五爪龙服?”

五爪龙服再往上,就是皇帝的五爪金龙袍了。

“只是疏漏,绝非有意……”

徐尚书严肃道:“我从没听说过,孙子敬奉祖宗还能出现疏漏的,家礼不拘,何谈国礼?”

“我必转述父亲,还望尚书大人息怒。”世子连忙道。

徐大人很快转回笑盈盈之态,说道:“衣袍非云纹锦簇而已,衣制之礼讲究的是正统传承。”

几句话下,既安抚了李朝世子,也敲打了他,明明白白传达了皇帝的意思。

……

上元节前后,京都城里的藩国使臣愈发多了起来,都想趁着上元节出售货物。

这日,裴少淮在贺相楼用完午膳,长舟结账时,递了一枚五钱的银币给掌柜,裴少淮看到掌柜取出几块碎银,带着歉意说道:“酒楼暂缺银币,只能找以碎银,劳烦老爷得空到官家钱庄换一下银币。”

裴少淮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银币发行一年有余,在大庆内流通顺利,贺相楼这么大一家酒楼,怎么会缺了银币呢?

“这是缘何?”裴少淮问道。

“官老爷有所不知,近来京都城里多夷人,见了大庆的银币,十分稀罕,与夷人做生意时,大庆银币一钱可抵一钱二来用。”掌柜应道。

裴少淮了然,同等是一两银子,大庆银币比夷人手中的银块更值钱,百姓用银币可以从夷人那买到更多货物。

如此利差之下,大庆百姓自然聪明地把银币收紧,或者有人故意囤积银币,流通自然就慢了。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夷人走后就好了。

让裴少淮看重的是,银币已经开始流通到更远的地方。

或许今年的朝贡,也可赐少许特制银币出去,让其随风随船远去,流通到更远的地方。

第129章

外赠银币,以助推广,此事一经上谏,便受到了朝中过半言官的反驳,驳斥之烈远甚于前几回,各种驳斥言之凿凿。

无他,不管是锻造银币,还是改革朝贡,裴少淮上谏有理有据,未给群臣留太多驳斥之机。而这一回,裴少淮提出让银币外流,与大庆历代钱法有违。

钱者,贵也,守住钱财才能保住富贵。“守财”的思想,在大庆人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朝廷大多官员亦是如此。

本是寻常早朝,裴少淮的一番话似是捅了马蜂窝,言官个个亢奋,一吐千言。

户科给事中道:“自唐宋以来,大庆之内尽缺钱,受钱荒之难。各藩国无造币之道,素来喜好大庆铜币,各边关屡禁不止,常有不法者携钱币抛售海外,以致大庆钱荒更甚。”

他接着又言:“大庆铜料有缺,南太仆寺将大内几十万斤旧铜器用于铸钱,天子仁慈,准予前朝旧钱流通,这般代价之下,才换得钱荒有所缓和。”

户科给事中所言非虚,周边藩国多数不会铸钱,大庆的钱币相当“抢手”,经常外流。

户科给事中就银币一事,继续说道:“不可否认,裴给事中见识过人,短短一两年使得银币在大庆内得以流通,便于大宗买卖,百姓易货易物更加顺畅。然此时让银币外流,若导致大庆内银币短缺,岂非前功尽弃,旧弊又生?”他把银币当作铜币来类比了。

右都御史附议,言道:“宋吕南公曾作诗为百姓诉苦,钱荒之时,一枚铜钱重于丘山,家有稻束米粒却尝丰年之苦,诗曰‘再三入市又负归,慇勤减价无售主’。陛下,银币非但不可外赐,还应严防死守,以禁外流。”

御史所言,确有其事。宋时钱荒尤为严重,朝廷非但严禁铜钱外流,还严禁民间使用铜器,私藏一两者杖八十。

愈是严禁,士族豪武愈是以铜为贵,小小一枚铜钱已超出了其本身的价值,使得百姓得了铜钱都藏着,不敢轻易花出去。所以上好的米粮“再三入市又负归,慇勤减价无售主”,铜钱易物重重受阻。

富人得了铜板,往往窖藏在家中,守着一个富贵窝过日子。

眼下银币比铜钱更值钱,不仅用于造币,还可锻造成各类首饰,许多官员自然而然认为银币钱荒会比铜币更严重。

裴少淮站在廷前,恭恭听着其他人的驳言。今日廷前辩驳不同于以往,与党派相关甚少,属实是在论朝廷新策。

他以为,宋时应当去撬了那些藏钱的地窖,而非严令铜禁,越禁越贵,越贵越藏。

钱币若是不流通,便失了本职,犹如一汪死水。

总归现下论的是银币,而非铜币,裴少淮问右都御史道:“下官敢问御史大人,宋时富户地窖铜币万万数,窖而不用,如此举止可乎?”

御史仔细思量了一番,他知晓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给事中能言善道,不可小觑,生怕被套进陷阱中。半晌,右都御史言道:“自然不可,方孔铜板,寒之不能衣,饥之不能食,覆之土窖当中,不见天日有何用?钱者如源头活水,不流则易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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