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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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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京都城里,顺天府衙、大理寺和户部已联手将京畿周遭的官庄悉数查访了一遍,不少勋贵人家或多或少都被查出些问题,朝廷小施惩戒。

若说事事清白,没被挑出问题的,唯有景川伯爵府和锦昌侯府而已。

勋贵们一打听,可不得了,景川伯那个刚出宫的三孙女,早在初春的时候,就把府上的官庄、园子料理了一遍,但有些不规矩的庄头都报官发卖了。

少不了让京畿众贵妇人们另眼相看,先前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炎炎夏日里,南平伯爵府叫人送来了一车新鲜的蜜瓜,个个浑圆饱满,看着就解暑生津。带车的老嬷嬷奉命前来送瓜,说是抵付约好的三厘收成。

“给三小姐问好。”老嬷嬷道,“伯爷说庄子里有几亩瓜地,引的也是上游的河水,理应按约付利,只不过瓜地种出来的蜜瓜不曾外售,不好折算银钱,伯爷命老奴送些新鲜的蜜瓜过来抵付,还望三小姐莫要嫌弃。”

这么一车瓜,又岂止三厘收成。

“替我谢过你家伯爷。”

既是约好的,人家诚意送来,竹姐儿便干脆收下了。

瓜吃着又甜又脆,瞧得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夏日暑热,竹姐儿叫人把瓜分给了各院。

竹姐儿没料到的是,南平伯爵府的官庄里,不止一块瓜田,还有果园、菜园……回回都挑最好的送过来。

既然要打交道,不免要了解一番,竹姐儿叫人出去打听,才知晓这位南平伯能长大成人也是不容易。

这位年轻的伯爷名为乔允升,今年不过才二十余岁。既年纪轻轻承袭爵位,便说明其父、其祖父早逝,这爵位才到了他的身上。

乔允升年幼时,其父亲受命前往胶东任职,母亲随行,不料半途染了瘴气,双双不幸罹难。当时乔允升风寒刚好,不宜长途跋涉,留在京都由姑母照料,得幸逃过一劫。

按规,爵位由九岁的乔允升承袭,他的二叔、三叔自是万分不愿,却又无可奈何。乔家未曾分家,彼时乔允升无力掌家,伯爵府的家产、产业实则落入了两位叔叔的手中。

过了几年,乔允升长大,能自己拿主意了,两位叔叔仍牢牢把住家业不肯松手,言说侄儿尚年少,心性不稳,帮他再操持操持。

如今,乔允升已自己掌管伯爵府,父辈留下来的家业、产业恐怕剩下不了几分了,长长十数年,再大的肥肉也能被榨得干净。那些镌刻在铁券上的官庄良田,有章可循,叔叔们自不敢贪侄儿的,然家私铺子细软这些不在账上的,却可悄无声息地慢慢迁走,或迎来送往消耗,或经营不善赔本倒闭,清官也难断其中的虚虚实实。

留给乔允升的不过是个空府邸和登造在案的官庄。

这样比起来,南平伯爵府比起十余年前的景川伯爵府,还要更落魄——光凭官庄良田,岂能撑得起来伯爵府的体面?

无怪上回那辆马车帘布素锦,不加装饰,南平伯需要自己下去料理庄子,也无怪京都城里这几年鲜有听闻南平伯爵府的消息。

这日,竹姐儿去茶楼采办些茶叶,出了楼正打算登车,隐约察觉到别处有目光投来,蓦的一回头,又见南平伯爵府那辆灰蓝素锦的马车恰巧从街上缓缓驶过。

车内男子轻撩帘布,望着竹姐儿倩影有些出神——盈盈背阑干,素发香冷。

竹姐儿的蓦一回头,正巧与乔允升目光对上,乔允升没能反应过来,目光一滞人也呆住了,似是被人揭穿发现了小秘密,急忙速速收手放下车帘,余留帘布随车轻轻摇摆。

过了几息,又见他迟疑探出手,再次撩起车帘,颈脖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笑笑,

低头朝竹姐儿作揖,以示赔礼。

这回,竹姐儿看清楚了乔允升的容貌,眉目秀正无戾气,身形清瘦。

本以为出生在这样的家境中,他会是个深戾淡漠的,才能在深潭中挣扎求存。岂料乔允升一身素衣,映着有些苍白的脸庞,似一羸弱书生。

凄惨的经历似乎并未在他身上雕刻太多棱角,或许是容易满足而求得安然。

只是透过车窗看几眼,此举也不算太过冒犯,竹姐儿微颔首致意,转头登上马车离去。

第77章

夏日里,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相较京都城里,还是郊外的庄子凉快一些。

南平伯这段时日送瓜又送果,不贵重却诚心诚意,加之那日在街上偶遇……如此明显的举止,竹姐儿岂会不明白南平伯隐含的心思?

竹姐儿欣赏乔允升的地方在于,乔允升表达倾慕之情时,态度谦逊含蓄,正直规矩,不越矩,不霸道,不叫她进退为难——新鲜瓜果是以“约定之利”的名头送来的,偶遇也只是相看几眼,而非莽莽然上前搭讪。

乔允升尊重她的意愿。

以诚换诚,是以,此事成或不成,竹姐儿都该与其见一面,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日,竹姐儿和沈姨娘、少津一同到小庄子里消暑,尝尝农家菜肴,顽了半日,心情舒畅。午后,那辆蓝灰的马车缓缓驶入庄子,何庄头进来传话,说是南平伯爷得知少津公子在此,恰巧经过,想拜访一二。

“南平伯爷?”少津疑惑道。

他跟这位伯爷好似没有过甚么往来。

竹姐儿轻摇蒲扇,应了一句:“你前些日吃了人家送来的蜜瓜,还口口赞叹脆甜呢。”

此言一出,沈姨娘和少津好似都明白了些甚么,纷纷望向竹姐儿,眼神中猜而喜。他们知晓那蜜瓜是隔壁庄子送来的,却不知晓这庄子是南平伯的。

竹姐儿未解释,便是默许了沈姨娘和少津的猜测。

少津连忙吩咐道:“快快请到大堂里,看茶,我这便过去。”

日光自窗台斜入大堂中,映在乔允升的脸上,今日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直裰,日光替他添了些暖意,而显得谦谦温润。

少津与乔允升寒暄完,竹姐儿才从偏门进来,少津亦识趣找了个由头走开了。

“竹姑娘。”

“南平伯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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