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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7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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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快快起来。”皇后娘娘笑盈盈道,“前些日子,若不是圣上用膳时提点了几句,我都忘了你进宫已满五年,差些耽误了你。如今平儿已经出嫁,你也该回家了……这几年你做了不少事,辛苦你了。”

“奴婢分内之职。”

“你此番出宫,与家人团聚,本宫替你欢喜。”皇后言道,又叫人端来礼件,“裴大人是个好父亲,你的婚事,想来有家人替你操心,为你寻个好郎君,本宫就不插手了,思来想去,还是赐你些实在的罢……这是本宫命匠人打造的钗冠,还有京郊外几十亩的水田,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赐。”

这份赏赐不轻,能让竹姐儿出嫁时风风光光,也能让人赞誉皇后恩深义重。收下这份赏赐,这份主仆情义也该结束了。

翌日,竹姐儿只带了皇后的赏赐,还有那两册《诗经》,封面上写着“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两句诗,余下的物件都分了出去。由礼部操持,送她出宫。

时辰还未到,裴家人已经在城门外候着了,翘首以待。

只见一个偏绿色的轿子一晃一晃从宫中抬出来,到宫门外停下,帘布撩起,款款走下一个女子,正是竹姐儿。

冬日白雪,高墙巍巍,一身素绿的竹姐儿加快了步子向家人走去。“衣锦还乡”时,她却换下了女官的六品官服,穿上了入宫时的那套衣裳——上是竹青色的翠烟衫,下是淡柳色的长罗裙。

衣裳光亮,不曾有半分陈旧感,可见竹姐儿不仅一直留着这套衣裳,还精细打理着它。

入宫时是七月,穿的是夏裙,而此时是寒冬,昨夜大雪刚落,北风呼呼。

裴少津见到姐姐,大步奔向姐姐,一边跑一边解下自己的白貂大氅,顺风一甩,披在了姐姐的身上。

这时,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沈姨娘将小手炉塞到竹姐儿手里,又替到少津的位置上,帮竹姐儿扣上大氅,系紧。一句话没说,颗颗泪珠从脸颊滑落,落入雪中不见踪迹。

没有人问竹姐儿为何天寒地冻里只穿这么一身单薄的夏裙。长长五年,竹姐儿入宫恍若昨日,谁能忘了她离开家时的身影?

竹姐儿伸手,抹去沈姨娘脸上的泪痕,道:“小娘,女儿回来了。”

沈姨娘点点头,哽咽道:“你的祖父祖母,你的父亲母亲、弟弟姊妹,都惦记着你,都盼着你早日回家。”

“竹姐姐……”英姐儿红着眼,一肚子的话只化作了一句,“我想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竹姐儿的手轻轻抚过英姐儿的额头、发髻,没有了少女碎发,梳了妇人发髻,言道,“英妹妹嫁了好人家,可以学己所好,姐姐在宫里替你高兴。”

又替英姐儿擦去了泪水,又道:“年纪虽长了,性子却是一点没变,平日里瞧着欢快热情,该哭时说哭就哭。”

竹姐儿转过身,微微仰头,望向身旁的八尺男儿,身姿挺拔,谦谦如玉,与竹姐儿记忆中的二弟几乎对不上号。

从十一岁到十六岁,正是少津长得最快,变化最大的几年。

“阿姐。”

“你长大了,姐姐差些没认出来……”一直都克制沉静的竹姐儿,话中有了些哽咽,她知晓自己错过了很多,可当她真正看到这些错过的——小娘引以为傲的青丝有了白发,弟弟窜高了个头,温文尔雅,妹妹嫁了如意郎君挽起发髻,父亲外派任官挣功绩……

还有很多她没有办法看到的。

令其动容。

大姐莲姐儿给送竹姐儿出宫的宫人发了赏钱,抹了抹眼角,上前招呼道:“今儿三妹妹回家,是个好日子,大家可快不要再哭了。”

她上前牵着竹姐儿的手,一边引她上马车,一边说道:“天寒地冻的,快些上车罢,有多少心窝子的话,咱回到家里,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说。”

又忙着叫少津赶紧上另一辆马车避风,道:“你脱了大氅,也仔细别冻着。”

几辆马车迎着北风,离开了城门高墙,一路往伯爵府回去,在雪上留下几道车轱辘痕。

第70章

腊月天仍寒,春节人将醉。

腊八这一日,驿站送来信件,裴秉元与妻儿共阅之,知晓竹姐儿特许出宫,三人皆大喜。

等裴少淮回去后,裴秉元夫妇聊起竹姐儿的婚事。

“夫人心细些,有甚么想法?”

“竹丫头比英儿大不到一岁,现下着手打算亲事,也不算太晚,仔细替她寻个简单省心的人家……伯爵府有老爷把着,淮儿津儿又有出息,竹丫头往后的日子会好过的。”林氏说道。

她是个小妇人,自然按着小妇人的心思去想。

“竹丫头入宫有美名,一身的本事操持一府上下绰绰有余,如今又得了皇后赏赐的钗冠和水田,可以风风光光出嫁,年岁不大,品貌出众……这样的条件,估摸京都城里会有不少人家想来求娶。”分析完,林氏略带唏嘘之意,叹道,“伯爵府早不是五年前的伯爵府了,竹丫头当年孤注一掷,如今值得轮到她好好挑选挑选。”

裴秉元听后,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他转一想,竹儿五年前便懂得入宫趋利避害,在四个女儿中是最有主见的一个,遂言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按竹儿的性子,那些看中她的本事、趋利而来的人家,她未必能看得上,我们替她找个简单殷实的人家,又怕屈了她……还是再等几个月,有人家前来求娶时,看看她的态度再说。”

“官人看得更透彻些。”林氏道。

想来过了春日,竹姐儿有了主意,也会及时来信太仓州的。

……

东林书院里,田永玏近日有些心忧,同裴少淮倾诉道:“北客已有两月没有寄稿了,我读其他文章总觉得有些乏味,我既盼着他快些寄文章过来,又担忧他是不是出了甚么状况。”

又道:“苏州府里有不少喜欢北客文章的学子,亦常常到崇文堂询问。”

裴少淮听后,有些动容。

文人之间,既有相争相轻,亦有相知相惜。

不管是相轻,还是相惜,在文人骚客辈出、人杰地灵的江南之地,都尤为突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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