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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芷梨头一次对乔新楷的固执有初步认识,是在他替她们制伏学长的当天晚上。
学长本名余嘉皓,是镇长的儿子,惯会在大人面前作戏,以至于从小到大,除年龄相近的孩子们以外,愣是没有一个长辈发现他其实是桐林一霸。
孩子们被欺负不是没有告过状,可只要余嘉皓一演戏、一装傻,大人们就全倒向他,只当是误会一场,反倒越发惯得余嘉皓无法无天。
他被捧惯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煞他威风。
乔新楷的行为对他而言无疑是种羞辱,儘管乔新楷本人压根儿也没这么想,可所有在场目睹全程的学生都知道,这事没完。
果不其然,当晚余妈妈就领着余嘉皓敲响了乔家大门。
余家母子套路深,讨要道歉一向只在对方家门口解决,美其名是不好意思进屋打扰,用魏芷梨的话说就是门口看客多。
在他们嘴里,乔新楷成了那个调戏女同学的恶霸,余嘉皓则是救援成功却被恼羞成怒的恶霸痛打一顿的悲惨英雄。
余妈妈说到后来心疼的落下眼泪,还不忘假意替乔新楷说好话,既劝乔所长多花心思在教育儿子上头,又让别教育的太狠,孩子还小,讲得听就行。
前面一番话还算真心实意,后面的就全是演技。
头一回被人告状告上门,看重顏面、对所有一切犯罪行为深恶痛绝的乔所长几乎彷彿失去判断能力,只看着脸上还掛着泪珠的余妈妈,他心中的天秤便彻底倒向对方,想都没想就替乔新楷认下错误,伸手按着乔新楷的头让他道歉。
偏乔新楷还没从对方颠倒黑白的高超演技中回过神来,来不及躲闪,当着眾人面就被强行按头,少年的骄傲一下碎得彻底。
他的倔强劲旋即上头,一双眼憋得通红,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
乔所长气坏了,解了皮带一个劲的抽他,想以此逼他就范。偏他闷不吭声地全都受下,就是不肯张口道歉。
如此一来,旁观者心中的天秤又倒向另一头。
儘管他们相信余家母子的话,也认为乔新楷做得不对,可如今乔所长都揍儿子了,还揍得那样狠,若是余家母子还死嗑在这上头,先前那点「抱不平」也会被同情取代。
谁让人往往都会选择弱势的一方站队呢。
余妈妈深諳这道理,哪怕心疼儿子脸上的伤,也没敢继续待在原地等那句道歉,尷尬地劝了几句,见乔所长没空搭理她,便拉着余嘉皓匆匆离开。
当事人其中一方都走了,其馀人也没好意思待在原地看乔所长揍儿子,适才是怎么悄悄的来,这会就怎么悄悄的走。
人群一散开,对街房子里的魏芷梨与安沐若反倒成了唯二看到最后的人。
她们看着乔所长揪住乔新楷的耳朵,也看着乔新楷扬起下巴与他对骂,还看着乔妈妈出来阻止乔所长,最后看着乔新楷独自跪在家门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站在窗户前,遥望那几乎要跪不住却仍挺直脊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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