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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8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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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朝着部落的方向赶,渐渐追上了前方的牛羊和运粮队,一群辽兵满载而归,骑在马上笑说着荤话。

东北方向忽有沉闷的惊雷声响起,这声音被压盖在一片嘈杂的笑闹声中,并不明显。

耶律烈却倏地耳尖一动,望向东北方向,吼了声:“都住口!”

辽兵惊疑不定地停下来:“大汗,怎么啦?”

草原上伏击战极少,除非借靠矮坡地形,才能成伏击势。小腿高的草丛确实可以掩盖住小股步兵,但步兵与骑兵作战几乎没有优势。

草原上的战争大多是冲杀,探子必须得布开很广,因为在柔软的草地上,马蹄跑起来几乎无声,训练有素的战马甚至不嘶鸣,小股骑兵能悄悄地摸到很近的地方,趁敌不备时攻上去。

而远远便能听到轰隆声的——除非,是大量骑军朝着这边冲来了,声势浩荡,引得四方震动。

耶律烈惊疑不定,踩在马背上凝眸细看。

而他所警惕的方向,几支信号弹骤然升天,砰地炸开几朵焰火。不止东北,正北与正东方向,全以信号弹示意,一时间漫天洒红!

远方军鼓声隆隆,耶律烈大吼:“探子呢?那边是谁的大军!”

“大汗!大汗!”

探子骑着马屁滚尿流地赶回来:“北元人杀来了!北元人杀来了!黑压压的看不清,但起码有两万兵马朝着咱们杀来了!”

“快走!丢下牛羊!”耶律烈挥刀大喝:“谁抓着牛羊不放,老子剁了他!”

可蒙古兵太多了,三向包抄,耶律烈逃不迭。

西辽兵今儿出来骗吃骗喝,带出来的人手不过四百,还有百余探子分散在外。他们装作圣子随侍,出来骗民屯,人手不能太多,怕民屯里的百姓一紧张,会提刀就干。

耶律烈发狠地鞭着马,一骑当先地冲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

他怀里的乌都咳了声,从臭烘烘的裘皮里挣扎出一个脑袋,嫩白的手指一指:“那里有一片矮丘,人卧倒能藏得下,让马继续跑。”

耶律烈想也不想地朝他所指的方向冲去,尽管夜色之中,他的目力只能分出星空、草原和地平线,压根看不到矮丘。

等跑到近前才看见,哪里是什么矮丘?

分明是两块草甸交界之处,一起一伏形成的高度差,高不过一人。

耶律烈:“把马赶走!都趴下!”

危急关头,一群人全将圣子当成了真正的神明,果断弃了马,下马前狠狠在马臀上甩了几鞭,群马嘶鸣着跑远。

二百余人全在矮丘之下卧倒,层层叠叠一层盖一层,尸体似的摞了两层高——从斜上方的视角看去,恰恰好被矮丘遮住。

如雷的马蹄声很快逼近,蹄声、擂鼓声,几乎要将辽人的心跳声拽到同一个频率去。

而杀来的蒙古人何止两万,耶律烈贴在地面侧耳去听,只觉三面袭来的起码有五万人马。

五万人来杀他,就为断了西辽的根?

哼!他倒是好大的脸面!

耶律烈恨得磨牙吮血,听到蒙古人的嘶吼声,知道是附近来人了,立刻紧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料离他们最近的一支探马赤军,险之又险地擦着他们而过,喊着冲杀口令,袭向了不远处的云中关。

耶律烈豁然回头。

云中关方向,如雷的军鼓声中又有几声“咚咚”巨震,几门火炮蛮横地撕开黑夜。

这是进攻号。

北元……要和盛朝开战了?

姓山的翰林猛地一挣,竟将趴在他身上的西辽大汉掀了个翻。这前脚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文官,竟有一瞬间浑身肌肉紧绷,像条蓄势待发的豹子。

“你干什么!”

西辽兵莫名其妙,狠狠砸了他一拳。

山翰林在这疼痛中终于放软了身子,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像刚才一样四肢无力地挣着:“狗|日的蒙古,放开我……我要去杀敌!干他们!”

辽兵啐骂两声,各自如释重负地笑了,伏在草地上,腿都是软的。

耶律烈的一群部将低声絮叨。

“这么多骑军,带着投石机和火炮,不像是抢粮的阵仗。”

“蒙古要与盛朝开战?先兵后礼,招呼都没打一声,这是恶战啊。”

“这群杂种抢东西上瘾了,这些年四处劫掠,大概是攒够军需了。”

“盛朝皇帝老儿是个孬货,十年都没开过战了,打打试试深浅。”

“云中离京城不过八百里,蒙古人打得快点,一个月就能杀过去,还能去过过他们的大年!”

“哈哈哈,让皇帝老儿也尝尝逃路的滋味儿!”

山翰林:“放开我……我要去杀敌!干他们!”

云中关方向鼓声冲天,火炮声轰轰不绝。他们分明离得很远,却好似听到守城军于睡梦中仓促应战、城门轰然倒塌的动静。

乌都在山翰林呜咽的哭声中,心头涌起无边的怒气来——他才刚得了贺晓的信儿,盛朝的边关就要破了!

国破家亡,紧跟着就是流离失所!他还怎么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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