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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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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唐荼荼一分真、九分假的一番话,晏少昰温文和气地点点头,徐徐展出一个笑。

“你当本殿是个蠢货么?异国传教僧侣借道,都得带齐国牒备足贡礼,你们倒是空着手就来了?口说无凭,谁知你是不是发了癔症,满口胡言?”

唐荼荼快要气死了,额角神经扑泠泠地跳:“殿下直接拘了我去审就是!左右您已经去审萧临风了!”

“你别恼,还没开始审。”

那就是想拿萧临风要挟她,迫得她碍于压力开口!唐荼荼气得心口都疼,又不敢发作,只得抄起笔,默写了一首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她道:“这是我们那里最有名的歌,脍炙人口。”

晏少昰:“唱一遍。”

唐荼荼:“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晏少昰:“再唱。”

唐荼荼:“……前进,前进,前进进!”

听到她先后唱的两遍无一字不同,连两遍的调子和节律都是一样的,不是随口编出来诓他的,晏少昰这才点头:“你朝果然是有自己的官文的,倒是简洁。”

他又问:“别的呢?军队?律法?又与我盛朝有何不同?”

唐荼荼木着脸:“不能说。”

“隔着一千年,工匠造器大概也比我朝厉害得多,都出了什么新奇器物?”

唐荼荼:“不能说。”

国之重器,她不说也是有道理的。晏少昰换了个简单的问题:“我盛朝延续了多少年?”

唐荼荼眼珠子动了动:“不知道。”

她一副抵死顽抗的样子,晏少昰收住话:“不想说便罢了,今儿不逼你了。”

总得留点趣味,供以后慢慢瞧,慢慢琢磨。

他把影卫记下来的供状捞到手上看,叠了两叠折好,收进了衣襟里,完成了这桩审讯,才道:“来人,给唐姑娘奉茶。”

唐荼荼口干舌燥,可瞧他这悠闲自在的样子,嗓子里几乎要冒火。

问出了这许多,二殿下心情不错的样子,起身舒展了舒展肩膀,甚至有心情哄她。

“喝杯茶,晒晒太阳,下下汗,等会儿跟我看戏去。”

第74章

萧临风被一辆马车拉到皇子府时,正是后晌。

少年察言观色的能耐是打小练出来的,萧临风早年活得狼狈,他身量还没二尺长的时候,脑袋就悬在裤腰带上了。

这么些年下来,萧临风甚至机灵到了别人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张嘴露个语气,他就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的地步。

义母笑骂他是“七窍玲珑贼心肠”,萧临风不愿这么想,他厌恶一切沾着“贼”字的东西。他只当这是老天赏饭,给了他这样长处,叫他自己往上爬,叫他出人头地去。

只是今日进了皇子府,对上声声诘问,萧临风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全都用不上了。

那个侍卫头子面无表情地念出他这几年做过的每一件事,户籍改过几次,义母、朋友、家中奴仆都是什么来历,都跟谁接触过……

许多事情,萧临风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竟然全放在二殿下的案头上。

萧临风额头贴在地上,从他发际渗出来的汗一滴滴淌到鼻尖,又流回眼里,刺得他不敢睁眼。

他瞒了五年的身份,被许多人拿命一层一层糊上去、层层保护着的过去,被刀削斧劈似的,一层一层的假象被剐下来,直到露出原型。

“你爹娘都是海寇,叫你改名易姓上了岸,入了萧家义学,是也不是?”

萧临风咬牙点头:“是!可我爹娘都死在匪争内斗中了,我想报仇,我不想作匪。”

“求殿下救我一命……”萧临风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哆嗦得厉害,终于露出了一个正常的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我被一个魂儿,夺了舍。”

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听审的二殿下,终于出了声:“让他出来,我看看。”

萧临风跪直身子,死死抱紧头颅,忍过了那阵刀绞般的头疼,再睁眼时,露出了另一双温度不同的眼睛来。

……

那个叫“江凛”的魂魄平实冷静,一问一答,思路异常清晰,“萧临风”却总是插|进话来,将事态描述得更严重些。

萧临风咬牙切齿道:“殿下别信他!他是个邪修!在天津府时我就查过了所有相关的典籍,书上都说只有邪修才能夺人肉身!”

江凛平实道:“你看的都是市井话本子,没一字靠谱。我不是邪修,世上没有邪修。”

萧临风咆哮:“你敢把你脑子里那些鬼怪的法器,画给殿下看吗!你脑子里的东西我都能看见!有天上飞的大铁鸟,有地上跑的四方盒子,人人都有一面手掌大的水镜,能在千里之外与任何人通话!——殿下圣明!万万不可信这邪修一个字!”

两名负责记录供状的影卫下笔如飞,都赶不上萧临风信息的密集度。

江凛道:“那不是法器,那是我们的科技。”

他俩一人一句顶着嘴,到后来,两个魂儿的转换之快,晏少昰几乎要分不清谁是谁。

萧临风跪不住了,头痛欲裂地萎在地上,整个身子都软了,影卫将他扶起来摆在椅子上,点了一炉清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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