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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别人的血呢?爸爸?我林乐遥怎么还会有个爸爸呢?
天仿佛是瞬间黑下来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屋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我只听到墙上壁钟走动的声音,咔嗒、咔嗒,好像我胸口里的心跳。哦,还有我的呼吸和脉搏,身体真奇妙,我是怎么生出来的?听我妈说是在监狱里,她还请了狱友给我算命,说我大富大贵能嫁进豪门。不是说得挺准的吗?难道我嫁不了钟家?我为什么嫁不了钟家?哦对,因为裴叔叔,因为裴叔叔是我爸爸,是我爸爸……
我怎么会有爸爸?
小时候镇子里那么多小朋友拿小石子砸我,骂我没爹生没娘养,我怎么会有爸爸?长大开家长会,老师看着我花枝招展香水扑鼻的妈妈蹙眉摇头,我怎么会有爸爸?后来去钟家,长辈开口就问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会有爸爸?
我妈一定认错了!她以前有过那么多男人,她怎么会记得是谁?
门外早就没了声响,他们都忘记了屋子里还躺着一个活人。我猛地跳起来,我要去问一问钟越,我要让他告诉我,我和裴叔叔一点都不像,是我妈年纪大了,糊涂了。我不再顾忌我们之间的冷战,只要能打破僵局,我不在乎那个人是我。
我穿反了袜子,鞋带也系了死结,记得带了钥匙,却落下了手机,可我管不了这些,我飞奔下楼,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平湖公寓。就算钟越不在,那我也能一直等,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怎么会有一个爸爸。如果他真是我爸爸,那他又怎么能是我的姑父,我得好好想一想。
司机在我的催促下,火速抵达了公寓门口,我掏出一团纸币,等不及要回零钱,已经夺门而出。白昼渐长,黄昏也透着凄然的亮,平湖公寓里向来清静,因此稍微大一点点的声响,都足够震耳欲聋。风声鹤唳,我听到自己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大口大口的喘息,在跑到钟越所在的那一栋楼时,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仿佛是电影里的镜头,我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突然眼前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大概三秒,不,两秒,也许一秒都不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崩裂的声音随即而来。我的脑子突然空白一片,四肢发麻,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啃噬而上。周围的人全部一股脑涌了过来,我艰难地跟随上脚步,却在看到地面上那一滩血红时,终于忍不住捂住胸口干呕起来。
那是宋未来的脸,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血泊中散落数张写满了字的纸,我听到有人在念,登记、结婚、新人、离婚这样的字眼时不时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理会不了这些,只觉得手脚冰凉,胃里一阵一阵地翻滚,宋未来的那双眼睛,似乎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有身影朝着我疾奔而来,摇着我的肩膀,似乎还冲我吼着什么。但他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我的脑子里只有轰然落地的重音,像一记猛锤,狠狠地砸进我心里。太重了,所以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震得发麻,没有了任何知觉。
眼前的人影渐渐恢复了清晰,是钟越,我看着他同样悲恸的脸,突然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他的身上。他扶住我的肩,一只手摸向我冰凉的脸,然后张开掌心捂住我的眼睛。他的手同样冰冷,手指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可一开口,原来他的声音更颤抖:“我送你回家,睡一觉就好了,乖,听话,睡一觉就好了……”
【09】
我躺在平湖公寓的床上,一夜合不上眼睛,仿佛只要一闭眼,就有一道白影轰然坠下。我点亮了屋子里所有的灯,还将白色的窗纱狠狠扯下,我不能看到这些,被钟越硬塞的几口米粥早就吐光了,呕的已经都是酸水。
钟越是天蒙蒙亮时才回来的,窗外已经有了鸟鸣,我听到咔嗒一声开门响,眼珠子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力气坐起身。很快他就走进了卧室,步履匆匆地赶到床边,见我睁着眼,他才迅速收敛住前一秒颓败的神情,打起精神坐到我身旁:“醒了?在等我?”
我不说话,牢牢地看着他。他似乎一夜就沧桑了好多,头发乱了,眼睛里都是疲态,就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可即便如此,他看着我的脸还是努力挤着笑容,于是我也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干涩地开口说道:“我没睡着,我想你……”
“我陪你,咱们一起睡会儿,听话。”他掀开被子抱住了我,我将脸埋进他带着晨露气息的大衣中,突然就遏制不住地抽泣起来。哭不出声响,只有悲痛欲绝的震颤。他紧紧地搂着我,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背脊,手腕上的表在走动,轻微的响声像是催眠的曲调,他的怀里没有白影,困意像一头兽凶猛来袭,我很快陷入睡眠。
醒来时天色已暗,又是一天过去了,钟越还在身边沉睡,却睡得太浅,发出喘息一般的浑浊呼吸。我一天没有进食,肚子里的食物也早被呕干,饥饿张开了血盆大口,我翻身下床,赤着脚朝厨房走去。
冰箱里没有多少东西,他并不在家里做饭,只有几包速食面,还有我当时买的几颗鸡蛋。我打开电水壶烧水,将鸡蛋丢了进去,却等不及水开,迫不及待撕开速食面的包装,张口干啃起来。吃得太急,喉咙被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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