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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自己的人生,耐心地把记忆的犄角旮旯搜刮了无数遍,然而她的人生只有短短二十几年,大多时候又只是按部就班地读书上学工作就业, 一段时间之后,回忆往事也变得无趣了。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遗忘,先是一些细节变得捉摸不定,接着连事实也开始模糊起来,逐渐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的臆想。
一开始她担心长此以往自己不是傻就是疯,逼着自己绞尽脑汁地想, 可想起的不如忘记的多, 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记忆变成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到后来就只剩下依稀一点感受, 最后连感受也淡了。
梦里的人和事早没了印象,她连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身体的感觉早已消失殆尽,意识也变得稀薄。她感到自己在黑暗中浮起,沉下,扩展,弥漫。
她隐约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她会和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成为黑暗本身,这个结局无所谓好与不好,她感到黑暗像水一样载着她往终点流去,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和安心。
就在这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开始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倾听,游移飘散的神志也重新凝聚起来。
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语言也变得陌生,她听不懂,那人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说了几千几万遍,她终于恍然大悟,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阿悦,你答应过我的。”
黑暗被撕开一道细细的裂缝,她看见了光。
———
“后来呢?”梁玄侧过身,一手拖腮,聚精会神地看着董晓悦。
董晓悦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打了个哈欠:“改天再说吧,昨晚上都没睡好,白天又折腾,困死了。”
“你昨天也这么说,前天也是。”
董晓悦打了个滚,抓抓头发:“就不能让你老婆安安静静享受一下贤者时间吗?”
梁玄面露困惑,随即无师自通地领会了精神,抬手抚她脸颊:“不怕,往后有的是贤者时间。”
他披着雪白的薄绢中衣,没系腰带,这么一动,交领敞开,露出一片狭长肌肤,隐约看得见肌肉线条的起伏。
董晓悦不由看呆了,半晌咽了咽口水。
梁玄若无其事地掖了掖皱巴巴的前襟,一本正经地问:“饿了?”
董晓悦恼羞成怒,钻进被窝里,扯起被子遮住脸:“睡觉!”
梁玄隔着被子紧紧搂住她,下颌抵住她露在被外的头顶:“阿悦……”
董晓悦蹬蹬腿:“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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