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 第110节(2 / 2)
额头和脖子隐忍的青筋凸起,喉咙滚了又滚,最终也只是微微眯眸,独自在广阔的风中的茫然。
风吹了一场又一场,来往的人一拨又一拨。
新的一群人来了。
其中短发女人言语非常不客气,“我就说他们家的人就不能挨!人死了上赶着烧纸送花,有什么用!我们家人死了也是要上天堂的!收了他们的花都是晦气!”
“我刚才看见蓝星的车了,她是不是来了?”有人问。
短发女人更气,“别给我提蓝星!我看她也不是真心和囡囡好,真的好还要去帮扶那晦气玩意儿?”
短发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他们骂得不忌讳,小男孩就大大方方地问:“妈妈,你们在说谁啊?”
“说你姨姨的儿子。”
“哦!我知道!”小男孩邀功一般喊,“大哥跟我说过,姨姨的儿子是个神经病。”
“他最好真的是个神经病,”短发女人恶狠狠道,“别提了!提起来一肚子火!”
“行啦,武月,别让姨夫听到了。”
武月冷笑,“姨夫就是不清醒,你跟我说,要是你儿子把你逼死了,回头喊别人妈,你怎么想?”
她说着一把把自己儿子抱起来,点着他的鼻子说:“我跟你说!你要敢那么做,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你囡囡姨就是傻,我一会儿就把那花扔了,别他妈想用游天海的钱来恶心囡囡。”武月越说越气。
不远处,游令背对着他们,他没出声,那些人也没注意到他。
外公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游令拦下。
等他们走后,游令才说:“没事。”
他扯唇苦笑,“应该的。”
这些恶语,都是他应得了。
更何况,只是一些恶语。
他应得的,从来都不只是恶语。
外公有些意外,盯着游令看一会儿才启声说,“走吧。”
爷孙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陵园不大,却好像怎么样也走不出去一样。
外公在步履蹒跚间,想起从前。
其实类似的事情以前也经历过一次,因为关系太僵,外公一直安排游令和他们家人分开来陵园。
那一年,碰巧遇上了。
武月年轻的时候和囡囡玩得好,性格又强势,早年一直忙自己的学业和事业,没能见到囡囡最后一面,又加上听说囡囡过得不好,便直接把游家所有人隔绝出自己的世界。
蓦地碰上游令,讲话很难听。
当年的游令年轻气盛,讲不好是自尊受损还是真的觉得有被侮辱到,和表大哥打了一架。
那一场混战里,上到外婆,下到小辈分的外甥儿,前前后后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站在游令这一边。
大人们自然不会插手拉扯,但是同龄小辈几乎都对游令动了手。
对游令,他们一早就看不顺眼。
那么美满幸福的大家庭,忽然空降一个病秧子要大家宠着惯着,不能欺负不能闹,偏偏他自己没礼貌,从不给人好脸色。
凭什么?
直到唯一宠着病秧子的囡囡去世,一切爆发得理所当然。
最后还是蓝星出面阻拦,并扬言以后谁再那么对游令就跟谁不客气。
大家冷笑着把蓝星一并隔绝在外。
从那以后,大家在各自的领地安然无恙,彼此绝不踏进对方的地区。
游令每年也只有清明中元初一这三个时间段会离开抚青。
但是那件被所有人一致对抗的事情给游令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大病一场,此后不能听见任何人在他面前提类似的事情。
一旦提起,对方受伤,他也会自伤。
三观意识意识尚未健全的少年人,不管是攻击别人还是攻击自己,手段强度都恶劣得让大人觉得发指。
亲人掏心掏肺地恳请他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他自己不仅不听,还要更过分。
后来人长大了,懂得一些尺度和分寸。
但是也懂得了逃避。
他有多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外公也很清楚。
所以对于此刻游令的冷静和压制自我,他非常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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