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味的落日余晖(1 / 2)
窗外大雨滂沱,成条拍打到窗户,玻璃染上一层白蒙蒙的水雾。这场始料不及的大雨快速浇灭夏季的高温,给全城裹上一层凉气,卧室内的空气湿沉、清凉。
舒笛一觉睡到下午两点。谁能想到程之衔昨晚的理由如此简单粗暴,气她对自己没有紧张感,质问她为什么不吃醋。
喜欢他骨子里的卑劣和野性,仅舒笛可见的私有面。得亏他昨晚给她泄愤,这两天舒笛压抑在心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床右侧空的,她伸手摸,床面还有一丝余热的体温,床头两部手机摆放整齐。
舒笛喜欢这种秩序感,和程之衔在一起她能强烈真切地体会到生活,她短暂人生里逝去已久的东西。
浑身酸疼,下面有种失重感,胳膊也绑了几十公斤隐形大沙袋。她费劲儿地翻身爬到床头扯过手机。
开机后快速跳出一排陌生未接来电,舒笛扫一眼归属地,除去两通江城座机,其他全是舅母。
打开邮箱,最想去的传媒公司给她发了一封终面通知。舒笛看好时间,麻溜儿订机票。
程之衔从客厅叫她起床吃饭,舒笛嗓子干哑,懒得应他。第三遍时,她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来。
举步维艰,舒笛套上睡袍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卧室。扑面而来一股牛肉粉丝汤的味道,肚子跟着不争气地嘀咕起来。
程之衔身穿睡袍,浑身悠闲正站在餐桌前,从破壁机往杯子里倒果茶。
餐桌上是一大一小两份牛肉粉丝汤,饼丝和小料成堆摊在一旁。
他听到卧室门口吱呀一声,门把往右下方转动,门缝里露出来一头松乱茂密的黑发。
四目相对,舒笛愁眉苦脸,头往右靠上黑色门槛挡板。
程之衔满脸春色,嘴角扯出一抹痞气,“刷牙吃饭!”
“未来......”她张口声音低哑,舌头和嘴周内壁犯酸。
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能干!
她翻个白眼,“未来一周你自己睡!”说完艰难地迈向洗手间。
看她脚下动作怪异迟缓,程之衔止不住地轻笑。
饭桌上,舒笛对着这两碗油气厚重的牛肉汤郁郁寡欢。程之衔放下手边的杯子递给她,让她先喝茶。
舒笛推到一边,微微侧脸抬眼瞪他。
他摇摇头,嘴角漾开笑意,“你连我下面都吃过了,现在嫌这个?”
她第一次吃那个,嗦棒棒糖的动作,给他含了好久才弄出来。舒笛当即哽住,微腥顺滑的粘液照着食道直往下流。
她喉咙滚动,不自觉吞咽下去,神情迷离满是媚意,嘴角边还有部分滴落出来的白液,床头灯下程之衔双目猩红。
舒笛骂他,“我昨晚就该咬死你。”
程之衔嗬哧一笑,“没吃够啊?”语气贱嗖嗖地,补上一句,“急什么?老公今晚还让你咬!”
他手法慢条斯理,给她太阳穴旁边的几缕乱发整理好,别在耳后落在胸前,重新变成中分黑长直。
左边耳轮骨的三颗耳钉全然褪去红肿,他又强调,“你注意点,再养个百来天,到秋天就能换耳钉了。”
淫欲饱餍。程之衔照单全收她的所有要求,一勺一勺认真撇掉外卖碗边本就微乎其微的油层,淋上魔鬼辣和葱末。
雨天宜喝汤,宜嗦粉,宜睡觉,宜发呆,宜听歌。牛肉汤香味浓郁,卤牛肉嫩而不柴,粉丝Q弹,舒笛夹一筷子饼丝给热汤降温。
嫌味道不够,又拆开小盒子倒姜汁。身子暖和,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舒笛吃饭慢,半个小时过去,热汤已经凉下大半。她把碗推到旁边,又想吃香葱卷,命令程之衔现在给她买。
他让舒笛先把消炎药吃了,而后回房换上衣裤,出门给女朋友觅食。
不多时,老组长的电话打来。
男护工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又被舅母钻上空子。老组长绞尽脑汁,上网自己查方法,看到有答案说可以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他也要申请。
舒笛无语至极,给舅母回电话。舅母秒接电话,听筒里依然是她的一阵哭诉。
她再次告诉舅母,想让舅舅出来,不要去找组长给人家心里添堵。
不等舅母言语,舒笛掐断电话,给手机设成免打扰模式。
她提着沉重的双腿,上楼换厚衣服出门。
*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雨堵车,红太狼前方100米处遇上一起交通事故,舒笛再次踏进病房已是一个小时以后。
沉重的木门声被风自动合上,撞得人心头一震。老组长来回踱步,听到声响,立刻打起12分的警惕。
看舒笛一路风雨兼程,他稍微放下心来。
舒笛给他倒杯水,语气平和,“叔,我是来给您解决问题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现在来这里是替刘涟妮处理问题,让组长不要担心。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拿班佳琪的语音条给组长听,人身安全保护令国内例子很少,这玩意儿压根不好申请。
舅母充其量只是过来求原谅,在法律里连正经的骚扰罪都算不上。她给老组长这两天留下的心理伤害和阴影,只能通过正当防卫手段解决。
“你跟你舅舅本来就是一伙的!你当然向着他说话。”老组长被舅母逼得别无他法,语气十分激动,“我告诉你,我绝不原谅刘平潮。我要告他,我现在就要告他!”
无奈之下,舒笛先退出病房,给老组长一点时间冷静。她没处理过这种事情,饶是再烦刘涟妮也得给她打电话。
刘涟妮从电话里给她一通抱怨自己的烦心事,“妈妈已经很累了,一个项目拖了两个月,工人事情不断。小笛,你让妈妈省点心行不行?我工作还不是为了你?”
她话里态度强硬,不容置疑,“你自己先处理着,你只要把组长安顿好就行。舅母那边实在不行你就去上报,说她私自离院没做核酸,大不了把事情捅大,让人把她关起来隔离。过几天我就回去。”
不堪入耳的话再次重击她的耳膜,脑内轰隆作响,白红细胞因子快速围剿镌刻,把她堵得水泄不通。
舒笛抬头看向天花板,深邃的眼睛里飘忽且空洞,婴儿直的长密睫毛轻轻颤动。她闻到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
“舒笛。”
她没应。
刘涟妮再次喊她,“舒笛?”
舒笛咽下繁琐过冗的回忆,回答母亲,“我在听。”
刘涟妮发过脾气,语气好转不好。她说她等这几天解封尽快回来,让她再照看几天,这个病房住不下就换个病房。别再什么小事都来烦她。说完挂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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