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是他(1 / 2)
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暖和却又不让人感觉想吐。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反正跟所有他知道的味道都不一样。她身上很软,附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让他很舒服,舒服的让他不想放手。只要她一直这样抱着他,就连身上的疼都好像消失了,只要她在……
小孩说不清从胸腔里升起的感觉是什么,让他想狠狠的咬住她,留住她,让她再不能消失。他还想把她吞到肚子里,这样说不定就能忘记挨饿的感觉了。他的目光变得贪婪无比,整个人都因为积压的情绪而颤抖起来。
杨悠悠吓了一跳,忙扯开他紧紧搂在她脖颈上的细幼手臂,“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哪里难受?头?等我马上叫医生……”
她伸手去够应急按钮,却被小孩伸手拦下。他的身体还在颤,小小的手抓住杨悠悠的手腕却是那么用力。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然后用不能再轻的力道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一头乱糟糟脏兮兮的长头发已经被医院刮成秃瓢,白色的纱布勾勒出小孩漂亮的头型。
小孩紧紧盯着女人却不会表达,他不清楚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所知道的那一点儿贫瘠的语言根本无法描述,他只能瞪着她,抓着她,害怕下一秒她又会突然消失。
她没有再动,在小孩盯着她的时候也默默的在看他,目光中充满了不自知的怜悯与疼惜。身为一个成长在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家庭中的她,也曾遭遇过欺凌,可跟他比起来,她的那些疼痛大约就是只要翻篇再想起来也不过释然一笑的程度。可他注定是笑不出来的,那个将他虐待至此的女人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报复的快乐吗?
自己的孩子被锦衣玉食的养育着,连情敌都算不上的人的孩子在她的手里活得连……都不如,她在享受这种扭曲的,高傲的,掌控了生杀予夺权力的优越感?
小孩瞠大了那双还没消肿的眼睛,里头氲进了一点乞求,而更多的,是让杨悠悠并不陌生的戾气。
一个才这么大点儿的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杨悠悠瞬间停掉了呼吸,视线定在小孩的眸中一动不动。
展赢……她憋着气,僵住的眼神从小孩的脸上慢慢扫过,青肿的眼皮破坏了他的眼型,鼻骨骨折被贴了纱布,破口的嘴角被擦了碘酒,然后,是她见过无数次的掠夺目光。
杨悠悠挣脱了小孩的手,僵硬无措的起身脚步后撤,结果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让她差点摔倒。‘喀拉’一声,同病房里的小孩及陪护的家长只要是醒着的都一齐看向她。没人知道她是被什么震惊到,但念在她是个聋哑眼盲的伤残人,顶多皱了皱眉头就不再管了。
不应该的。她找回了稀薄的氧气,可缺氧的大脑还是搅乱了她的冷静。如果……她说如果,如果这时候的他已经从偷走他的女人那里得到关于身世的真相,如果他的心智超过了他的年龄,如果他是故意不配合帮助……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混乱的情绪拖住她已经踩到真相边缘的脚步,他……这么小,不可能的……
她需要冷静。杨悠悠没再多看小孩一眼就直接冲出了病房,跑下楼梯,冲出住院部大门。室外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头,也止住了她不知道该奔向哪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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